妈妈继续解释:“反正驾校老板每年假期都把钥匙交给外公保管,所以我上次回来就提前配好了钥匙,早就预定了这里用来拍照了。”看起来蓄谋已久啊,也是,合适安全露出拍照的地方就那么一些,没可能漏掉这里。
其实我甚至认为,假如每年观音生日的时候要是回来,说不定连门都不用关。外公外婆和桃芽的奶奶那天都会去隔壁村的庙会,剩下村公所边上小卖部那家的老头坐轮椅,他只能在自家院子和店面里活动。而他老伴身体比桃芽奶奶还差,不但有白内障还高血压,最多走到院子里晒太阳。
想到这里我几乎一瞬间觉得,以后机会合适甚至可以让妈妈在村里大街上露出拍照!
我把这个设想和妈妈一说,她在沙发上笑了起来,说:“原本我是这样计划的啊,你外公外婆作为村里最健康的一对老人,经常帮其他两家出门采买、代为出席红白事什么的。如果我们在他们出门期间回来村里,桃芽的那些个舅妈看我们在,还不是会让我们代为看顾桃芽奶奶?就像今天中午,刚吃完午饭桃芽还没回去,她小舅妈就急不可耐的骑电瓶车走了。”我点头说:“是啊,那时村里就剩下我们、桃芽奶奶、小卖部的秦大爷和他老伴朱大娘了。三个老人家都行动不便,桃芽奶奶身体虽然挺好,但是白内障严重只能看到个人影,在院子里摘扁豆和黄瓜都要凑进去靠摸的。你就算现在这样打扮在她面前,她也不会发现问题。”妈妈被我逗得笑嘻嘻的说:“你肯定想着到时候妈妈还可以这样打扮和她合影对不对?”我被说破了算盘,不好意思的说:“没有,也不知道贴那么近她能不能看到,外公说平时打麻将,桃芽奶奶都是要把牌拿到贴着眼睛才能看到是什么牌,也亏她厉害全靠记忆力在打牌。”五个老人虽然身体不便,但是平日里就靠打牌来消磨时光了。身体还好的外公外婆因为做过领导,在市里县里人脉都很强,时常出门游玩还好。剩下三个老人里面,桃芽奶奶一年也就离开村子几次,小卖部的老夫妻俩就没离开过自己院子,连小卖部进货都是镇里批发商送过来的。
对于坐轮椅的秦大爷来说,给货架补货都很困难,不得不让批发商帮他上货。
可以想得到,如果外公外婆听我们的早早搬去神溪乡疗养院,那么剩下三个老人连麻将都凑不齐,那日子该多难过啊。
可能正是这份对三位老同事的不舍,让外公外婆一直不离开这个荒废了的村子吧。据说秦大爷是当年公社的秘书,外公是书记,桃芽奶奶是出纳。几人在这个地方生活了一辈子,如果外公外婆搬走,很可能再见不到这些人了。
妈妈从小在这里长大,所以对老人们都很好,每次回来都会给各家打扫卫生,和外婆一起做多一些饭菜送过去。
可能考虑到了村里的一些特殊情况,所以妈妈这些日子策划的方案,很有实现的机会。
首先,外公外婆逢年过节必然是要去县里大舅家或者市里小舅家过的。其次老干所还经常有组织集体出游的活动,经常也是一去就两三天一礼拜。只要我们在这个时间段回老家,那么照顾桃芽奶奶的人必然会让我们看顾一下老人,然后自己跑路,桃芽家亲戚什么德行我们太清楚了。
那时整个村子只要我们不进入秦大爷的小卖部,哪里拍不了露出摄影?主街道、旧村公所、旧中学校门口的广场、渔业加工厂厂房、机修厂厂房、船厂厂房、几个区的平房工人宿舍、村子边缘的码头、荒废的鱼饲料草田、旧卫生院,甚至只要不走到秦大爷小卖部正门,都可以在这一排商店街上拍。比如说妈妈赤身luǒ_tǐ站在小卖部敞开的门边,我站在马路上拍过去,赤裸的妈妈和满头银发斯斯文文的秦大爷就一墙之隔入镜了。
想想就让人激动啊,小卖部是老式的木砖建筑,有很高的木质门槛。所以秦大爷坐轮椅最大的活动能力就是每天给小卖部关门了,完全威胁不到在门外的妈妈,连出来看一眼都做不到。他老伴的高血压让她只能每天上午下午各出到院子里一躺,白内障虽然比桃芽奶奶轻一点,但是也强得有限,属于戴老花镜还要拿到十几厘米面前才能看请牌的。
只要拍摄这种照片不让秦大爷正脸入镜,应该就没什么道德问题对吧?
不过就算拍露出照把秦大爷也拍进去了,也没什么问题,反正我们的照片又绝不可能外流,除了自己谁都看不到。
这五个老人在村里做钉子户也算我们家的一大烦恼,如何说服外公外婆离开这个冷清的村子,去疗养院那边买的别墅住,那边无论是医疗便利性还是居住条件,都远非这个村子能比。几年前镇里说要集中居住改造,把村里仅剩下的三户搬到镇上,他们也不肯去。那时连我爸都说要出钱,给三家老人免费配齐新家电,他们仍然不肯搬。
到大街上去拍露出照,显然这次是行不通的,所以我也没深入去想,和妈妈谈了一会劝两个老人搬走的事,就把话题移回今天的摄影安排上来。
妈妈介绍了一下这个学校的情况,由于校门是铁栏杆的,所以站校门外能看到的地方都不能拍照。这样一来偌大操场只有靠近教学楼的部分是安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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