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冬藏望着音音,也回以一笑。
他看见二哥三哥像两个保护神似的,分别站在音音左右两侧落后半步的位置。
他觉得,那左右两个位置,本有一个,是属于他的。
直至牛板车拐了一个弯,行上下山的路,再也看不见音音的身影,裴冬藏这沉静地徐徐垂下了眼眸。
“我得尽快回来。”
他像是在自言自语,他心中有了危机感。
他二哥是蔫坏蔫坏的,还有他三哥,那人大概还没开过窍,可从一些小细节能看出,三哥怕是还不知,他其实已经……
感动,往往是心动的开始。
总归,三哥是个莽性子,真若意识到音音的与众不同,怕是会雷厉风行地迅猛出手。
裴冬藏捏紧了手心,才闭上眼,沉沉一叹,忧心忡忡……
赶车的大哥裴春耕正襟危坐。
听见来自身后四弟的叹息,也没回头,但眼底掠过一抹深沉莫测的情绪。
他可能是在思考一些事。
但他这人,理性大于感性。
当其他人暴露苗头时,唯有他还在四平八稳。
但,也忍不住操心。
古时有蓝颜祸水,如今换成了音音,则是红颜祸水。
他分神思量着。
照这个进展来看,怕是……
该如何扼制?
总归得提前想一个办法,不然若日后,他底下这三个弟弟各自为战,有了冲突,矛盾加剧,怕是真要……
兄弟阋墙,家不成家!
今日份的裴大哥依然是个操心的裴大哥,有种老妈子的心累。
他抬指按了按眉心,暂时也没个好主意。但突然想起城里的宴二爷……
裴大哥倏地弯了下唇,又迅速地归于平静和从容。
朋友,朋友是用来干什么的?
当然是坑的!
既然目前不能从根子上掐灭兄弟阋墙的后患,那不如先扯一个挡箭牌出来,牵扯弟弟们的精力,让他们一致对外。
擅于心计的裴大哥运筹帷幄,殊不知今日作的死,全是往后的泪水。
等有朝一日他心动,只恨不得跑回来抽死这个作妖胡闹的自己。
因为……
本意是想找个挡箭牌,先把这事儿缓一缓,上演一个拖字诀,避免兄弟之争恶化太快。
可哪成想那挡箭牌压根就是一头狼!
一碰就沾包,黏在身上撕都撕不下来,就跟狗皮膏药似的!
同一时间。
邺城,官府。
“阿嚏!”
黑衣墨发的宴二爷猛地打了个喷嚏,他指尖搓了搓鼻子,才一脸疑惑地自言自语。
“喷嚏这玩意,一想二骂三念叨,是谁想我呢?”
倏地想起火海之中的裴韶音,想起她当时直言吴洪兰‘不配’死在她手中的模样,那小傲气的神色是真有些可爱。
而他,也越发地,不可自拔……
……
……
韶音目送大哥四哥,直至牛车没入索桥对面的苍林老树,她这才施施然地转身。
看向留守在家的二哥三哥。
“走吧,接下来咱们还得盖房子,肯定有的忙。”
裴三哥挺直腰板:“没事,我力气大,苦力活我干,你别操心!”
韶音失笑。
然。
就在这时。
“裴、韶、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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