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商要事?”
受到相同邀请的培提尔抽动了下鼻子,隐约嗅到了名为“异常”的气味。
放平日,他可能会为这种笨拙的托词逗乐,但在局势紧张的今天,他却深深地皱起眉头。
尽管隐约的裂痕已经在同盟内部产生,但依然有共同利益的他和艾格毕竟没到闹翻的地步。若真有“要事”,怎么会喊上敌人一起商量?
直觉小声地嘀咕着“不对劲”,但理智却让培提尔意识到,他没法不去。
昨晚他也没睡好,被自己的想象,准确说是由艾格那句“一劳永逸”而延伸开的想象给吓到了。
整个前半夜,他都在被窝里翻来覆去地猜测艾格会不会趁夜胡来,辗转反侧地思考到底要不要去提醒无垢者卫队提高警惕,竖着耳朵听门外的风雪声里有没有大队士兵的脚步声。
虽然一直到天亮也无状况发生,但他还是在迷迷糊糊地被起床号唤醒后,感到深深的无力。
为什么会这样?
曾经,在劳勃国王御前的他确实满肚子野心和坏水,整天都在想着怎么用阴谋诡计爬上在一起闲聊——太监竟比自己还先到。
看来,即使神通广大如八爪蜘蛛,在这没有倚仗的临冬城内也不敢公然触怒一位带兵的领主。
带着嘲弄的心态推门进入屋内,脱下挂好大衣,培提尔扫了一眼餐厅内的情况:很明显重新布置过的屋内,空气被壁炉烤得温暖如春,平常供军官进餐用的台凳已全被搬至墙边堆作一团,只留中心腾出空地上的最后一桌,上面摆着丰盛的酒肉菜水。
既无夹层暗室,也无屏风衣柜,布局一目了然——藏不下半个伏兵。
而没藏着的人嘛,除开桌旁站着的一位侍从外,便只有已经入座的守夜人总司令和情报总管了。培提尔敏锐地意识到,最后一张空着的椅子在太监的对面,而艾格则坐在长桌一头,距其他二人远近相同……象征着中立的主位上。
这不是个好信号,但代表着什么,他暂时猜不出。
“琐事耽搁,稍有来迟,还请两位大人原谅。”
培提尔嘴上道着歉,脚下却大大咧咧径直向仅余的空位走去——他毕竟是女王之手,论地位可要比其余二人高半级,再怎么不安和紧张,只要刀没捅进肚子,他就不能露怯。
“正是时候,首相大人请坐。”艾格点头说道,随后转向侍从:“倒酒。”
培提尔在椅中坐下,默默地看着侍从捧着酒壶绕了一圈为在座都倒上了酒,各怀心思,谁也没说第一句话,做第一个动作。
“两位大人,午安。”一直等到三个杯子里都满上了酒液并开始冒起热气,并挥手让侍从离开后,艾格才清了清嗓子,从座位里站了起来:“今日请二位来共进午餐,是因为在下发现了一些问题,正存在于陛下的御前之内——也就是我们三人中。出于对女王的忠诚,我觉得需要尽快将其解决。”
饶是以瓦里斯和培提尔的头脑也全猜不出艾格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自然也就谈不上接招和应答,二人都只静静地注视着艾格,等候他接下来的话。
“经过与首相大人的几次谈话,再结合我数日来的观察和分析,我现在有理由做出判断:二位是在‘是否要承认伊耿王子的身份’,以及‘该以何态度与其接触和对话’这两个问题上有了分歧和异见,才会产生矛盾,进而将这种对立情绪一直带到北方来,并将其混杂入了为女王的进言献策之中。”艾格双手撑在桌上,身体略微前倾,依靠站着的优势居高临下观察了一番坐着两人的神态表情,才继续道,“请恕我直言,我认为这种将个人感情带到工作中来的行为,十分没品和愚蠢,有损两位大人的地位形象,甚至让我对你们于陛下的忠诚也产生了怀疑。所以,今日我决定以完全中立的态度,担任调停的身份,解决两位之间为反对而反对的糟糕状况和心态,让这个御前为女王的服务重新回到——理性和智慧的正路上来。”
……
柴火在壁炉中爆出轻微的噼啪响,一墙之隔外赠地军士兵和瓦里斯培提尔两人无垢者护卫间的闲聊声也隐约可闻,瓦里斯不明所以地偷偷瞥了培提尔一眼,却发现对方似乎比自己还茫然。
自打丹妮莉丝在王领蟹爪半岛的海岸上登陆宣布正式重返维斯特洛以来,他们头一回同时冒出了完全一致的想法。
这天杀的守夜人,在说什么胡话?
他们两人又不是什么……因为缺少沟通而在非原则性问题上产生矛盾陷入情绪化,缺少互信理解而导致婚姻陷入危机的夫妻,需要第三者的开导、咨询和调解——恰恰相反:他们互相间都是有着足够透彻的熟悉和了解,把彼此的想法和目的也猜了个七七八八,清醒地认识到彼此利益相对且冲突大到无法调和……才会完全在理性的驱使下,冷静且丝毫不带情绪地将对方划为“敌人”。
这种对立是不死不休,只要一方不投降或彻底失败被消灭便无法可解的,而现在,居然有个人,一本正经地将他们叫来,煞有介事地说要给他们做调停?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但偏偏,正在做这事的是个他们眼下绝不敢耻笑的人。守夜人总司令也许有些暴躁和易怒,但绝不是个蠢货,而他在冷静了整整一天一夜后还是决定做这蠢事,到底是抱着什么心思和打算,可着实叫这屋内另外两个……七国第一第二狡猾的人也完全猜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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