雒阳,丞相府。
董卓看着跪于府中的斥候,又瞧了瞧堂下的莺莺燕燕,见一个个战战兢兢噤若寒蝉,了起来:“丞相,这二人还是暂时先留着吧!”
“为何?”竟然敢阻止老子杀人!董卓冰冷的看着贾诩,一缕凶光潜藏眼底,大有如果贾诩说不出个一二三来就会连他一起揍一顿的意思。
贾诩朝董卓抱了抱拳,又扶着小枰坐下:“丞相,袁次阳和王子师乃袁本初和王黎之叔父,名望海内。先前永安宫被焚一事,你尚未加罪王子师,如今紧紧因贼兵寇关便一刀砍了二人,这雒阳城中的谣言怕是会随风四起,或云丞相怕了二人,或云丞相嫉贤妒能,恐于丞相声名不利。”
见董卓不置可否,就知道董卓根本就不在乎这个,名声于董卓简直就是浮云,不好糊弄。
贾诩暗自翻了个白眼,苦笑一声接着说道:“其二、刀只有未出鞘才能保持震慑,袁本初与王德玉尚在关东联军之中,袁次阳和王子师捏在手中我等还能对二人保持一些震慑。若是一旦知晓此二人被杀,恐怕二人便会不顾伤亡猛攻虎牢,丞相可能够保证虎牢就一定不失?”
董卓拈了拈胡须,点了点头:“其三吗?”
贾诩双眼倏地一张寒光一闪而逝,舔了舔嘴唇,阴恻恻一笑:“其三、若是来日我军兵指虎牢,再顺势拿下袁本初和王德玉,但有不降则将他们一并斩杀。
届时,以袁王两族之人头筑成京观,太傅、尚书令、渤海太守以及那清河国相的人头就往这菜市口一摆,宵小之徒无不心惊胆寒。丞相威风加诸海内,霸名传于四方,天下还有何人敢不服?”
族中的老人说只有潜伏在野草中的毒蛇才最可怕,果然,诚不欺我也!
一直还以为李儒那厮狠毒,原来这天天看着仿佛睡觉一般的贾诩才是真正的蔫坏狠辣。如果说李儒只是一匹野狼,那么这贾诩便是那伏在草丛中的一条毒蛇!
吕布、华雄等西凉诸将看着贾诩齐齐打了个冷颤,董卓却是哈哈一笑,脑海中想着京观的雄姿,嘴角闪过一丝残忍的笑意:“那就依文和之言,将此二人及其家眷、仆从打入天牢。”
“诺!”
“令:荥阳太守徐荣为主帅,华雄为骁骑校尉,李蒙、李肃、胡轸、赵岑、王方为副将,统兵五万,援救虎牢!务必拿下关东,生擒袁绍、王黎,不得有误!”
“诺!”
“令:虎贲中郎将吕布为雒阳守将,随本相一起坐镇雒阳!”
“诺!”
……
虎牢关。
随着连绵不息的战鼓声和号角声
划破长空,一望无垠的平原上数杆遒劲的大旗迎风招展,关东联军两万先锋仿佛一波接着一波的巨浪山呼海啸般从远处席卷而至,连绵数里。
赤色的衣,银色的甲,红色的流苏,金色的刀剑闪烁着摄人的寒意。
望着绵绵不绝的钢铁海洋,守关将士寒毛卓竖脸色煞白,光武帝建汉至今已有两百余年,作为守护帝都雒阳的虎牢关何曾经历过什么战役,他们只是一群靠军饷吃喝嫖赌混天度日的士兵,一群只知欺软怕硬没有见过血的普通人。
“校…校尉!”一名士兵吞了吞口水,指着城下大军胆战心惊的说道,“城下大军,怕…怕不有两…三万?”
“没出息的东西怕什么?一群土鸡瓦狗有什么值得可怕的!”那守城校尉胆略倒是雄壮,见众士兵缩手缩脚惶惶不安,冷哼一声,怒喝道,“我等祖祖辈辈便生于斯长于斯,此地就是我等家乡,身后就是我等的父老乡亲,难道你等打算开关引贼,让叛军入关欺凌你们的父母兄弟、妻子儿女吗?”
原来,两汉时期的兵役分为卫、戍和役。
卫,即是由地方士兵轮流到中央首都服兵役的卫戍部队;戍,则是戍边,戍又分为正卒、在关上去挡叛贼的刀剑吗?
校尉一席话,让众人稍微镇定下来,众士兵不觉齐齐挺了一下胸脯,蓦地又听到一个战战兢兢的声音从人群中冒了出来,众人刚刚提起来的精气神又一下垮了下去。
“可…可是校尉,他们那里有…有两万…万大军,我们才…才两千五百人。”
“哼!兵来将挡水来土屯而已。我等奉命镇守虎牢,自当气吞如虎,如出柙猛虎一般气势逼人,区区两三万叛军有何惧哉?无非一死而已,头掉了不过碗大个疤!
关某素日来与你等为善,你等既某股肱兄弟。但,大战来临,你等若还敢胡言乱语搅我军心,本校尉的大刀可不认人!”
校尉冷冷的看着麾下士兵长刀出鞘,奋力一刀斫在城墙上,火光四溅石屑横飞,兜鍪上流苏飘飘气势逼人。
“说得好!”一阵掌声从内城下传上来,一列将校从城墙下走了上来,甲戈森寒,虎虎生威。当先一人正是新任援军主帅,荥阳太守徐荣。
“在本帅面前是龙得盘着,是虎也得卧着。江东猛虎?你特么的就是一个笑话!”徐荣背负双手,缓步踱到垛口前,看着城下的展展旌旗,迎着城头的猎猎西风,冷笑一声,转头看着华雄喝道,“首战最重气势,华校尉,你可敢下海捉鳖,出关擒虎?”
华雄迈出人群,傲然笑道:“孙坚不过一病虫耳,华某视之若插标卖首,土鸡瓦狗之辈,大帅且看华某去取了那狗贼的头来!”
声若洪钟,震得众人耳膜簌簌直响。
大战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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