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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尚家去后先到青云院见他爹谢子安。
“今儿热坏了吧?”谢子安看着汗流浃背的谢尚明知故问道。
“可不是!”闻声谢尚立刻吐槽:“红枣家大夏天的连个冰鉴都没有。偏今儿人又多,那屋里的气味简直了!”
谢子安嘲笑:“那你还待到现在才回来?”
“爹,”谢尚亲热笑道:“我今儿听红枣大舅讲他们山里去岁猎狼的故事了。”
“爹,咱家也有山,什么时候咱们也去山里套狼去?”
说着话谢尚的脑袋凑到了谢子安跟前,然后却被谢子安一把推开。
“离我远点!”谢子安皱着鼻子嫌弃道:“刚还有嘴说旁人?你自己个身上馊了,自己都闻不出来吗?”
谢尚……
打发走谢尚,谢子安习惯性的想叫谢福,然后想起谢福去了府城,便歇了叫人的念头。
尚儿想打狼的事不急,谢子安想:待谢福回来再问都来得急。
族人散后,王氏方从月子房里出来进堂屋见王石头。李满囤看见王氏空着手进屋,立刻关心问道:“贵中呢?”
“睡觉呢!我让余嫂子看着,一会儿醒了就来告诉我。”
如此李满囤方才放心,而陈龙则站起来笑道:“大哥、大嫂,还有王家大哥,你们聊,我到东厢房看看桃花去!”
李满囤知他是不愿在这妨碍王氏兄妹说体己话,便也就没留。
东厢房里李桃花正自盘算如何跟陈龙提儿子进城念的事,抬头看到陈龙进屋立刻说道:“当家的,你来得正好,我有事跟你商量。”
“又是为陈玉进城学徒?”陈龙了然道。
“不是!”李桃花否定道:“我改主意了。我现想把两个孩子送进城念几年。”
“这孩子不读不行。比如咱家两个孩子,”李桃花透过窗户看到犹自蹲在院里地上看早晌画的套子图的两个儿子叹息道:“平素单瞧还行,但今儿往红枣女婿跟前一站,这差别悬殊得,有眼睛的人都瞧得出来!”
陈龙默了!quot;
了一刻方道:“这城里读好是好,但就是离咱们家太远了,孩子们夜里没地方住啊!”
李桃花听出了陈龙语气里的松动,不觉奇怪道:“当家的,你想通了?”
陈龙苦笑道:“还用想吗?如你所说,这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红枣那女婿比咱家陈宝陈玉强了有百倍!”
“比如今儿王大哥给讲套子的下法,他真是听到哪儿就明白到哪儿,随手拿根柴禾就能画出来,然后还能说清楚几种套子的差别,比王大哥自己还理得明白——这落在不知情的人眼里,还以为他才是山里的孩子!”
李桃花……
“先前我是从没见过这样的人,”陈龙喃喃道:“也从不知道世间还有这么灵透的人。但刚刚听大哥在堂屋里讲,方才知道这便是圣人说的‘一以贯之’。”
“大概意思就是通过读明白一个根本的事理,然后再以这个事理去贯通其他的事理——如此表现出来就是红枣女婿那样的一通百通了!”
李桃花着实思了好一刻方才把陈龙话里的好几个事理理会清楚,然后便不禁叹道:“当家的,我哥先前也不过是个跟咱们一样的庄户,但这回来我却发现我哥说话做事却是与先前大不同了——我哥现家常说话都是子曰诗云和圣人语,可见这都是他每日读写字才有的好处!”
“你说大哥每天都读写字?”陈龙吃惊了——李满囤的岁数可是比他还大呢!
“不然呢?”李桃花抢白道:“比如你刚听他说什么‘一以贯之’,他却又是从哪里知道的呢?我哥早年只念过三年的识字学堂,可从没学过四五经!”
“当家的,过去一个月,我每日都看见我哥和红枣没老师管着自己读念字。”
“外人都只知道羡慕我哥运气好,发家快,红枣命好能嫁进谢家,但却不知背地里他父女两个的用功上进。”
“当家的,你看我哥都这把年岁了还知道读上进,而红枣一个女孩也知道读明理,咱两个的儿子陈宝陈玉有啥道理不好好念?”
陈龙无言以对。
“当家的,”李桃花告诉陈!quot;
龙道:“我哥说他城里铺子还有空房,咱两个儿子进城念可以借住,再就是一天三顿的伙食也都搭在铺子里吃!”
“如此吃住都解决了,当家的,你还有啥好担心的呢?”
陈龙叫陈宝陈玉进屋说了城里念的事,陈宝一听便想到在城里读得离开家,离开爷奶父母,心中畏惧不舍,便把眼光落到了陈玉身上。
不想陈玉却反问道:“爹、娘,我是不是只要在城里念就能变得跟红枣的女婿谢尚一样?”
一直以来陈玉都以为识字不重要——比如他们青苇村里正家的儿子韦天宝,陈玉想:识字比他多又咋样?上山采蘑菇摘枸杞,还不都落在他后面?
但今天谢尚随手画出来的套子图却是惊到了陈玉——陈玉再没想到谢尚一个城里少爷只听人言语就如同亲眼见过的一样画出了详细图画。
由此陈玉第一次意识到了同龄孩子里有比他还聪明的人——他刚已试过照着谢尚的图自己画,结果都没能画出一般好看的图画来。
陈玉一向好强,他不想被人,特别是谢尚——红枣的女婿给比下去。
过去一个月陈玉也零星听到他奶跟他爹嘀咕给他说红枣的事。
对此陈玉并未太放在心上——谁家议亲不是把亲戚里一应的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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