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也不是什么深明大义。我跟玉凤姐姐之间先前唯有的也就是一点同堂姐妹的情义。”
“贵林哥,你学问好,自然知道子说过‘以直报怨,以德报德’这句话。”
“玉凤姐姐的行为差点陷我于万劫,故我现对玉凤姐姐的态度便是恩断义绝——我之所以现还叫她一声姐姐,没上去踩一脚,真的只是因为我爹娘给我的教养好。我不想因为她而让不明觉里的外人诽谤我爹娘不会教孩子,呵,这只能说,算她运气!”
“贵林哥,我实话告诉你,对于玉凤姐姐,我个人其实非常痛恨——她爹娘抢我家的东西真是抢习惯了,以致纵得她现连婚都敢来跟我抢了?”
李贵林……
李满囤则拍了大腿:对,就是这个意思!
“红枣,”李满囤大声道:“谢家是讲礼的人家,谢大奶奶通情达理,她若知道玉凤做下的事,差点害了你一辈子,一准不会怪你同她不来往!”
先前因顾忌着谢家的态度,担心妨碍到红枣,李满囤方才想着忍让,现李满囤被红枣的引经据典打通了思想——圣人都说“以直报怨”了,他还忍啥?
“爹,这就是我接下来要说的。”红枣道:“子曰:‘一朝之忿,忘其身,以及其亲,非惑与?’。”
“爹,您教我读明理,故而我再生气再恼恨,也不敢失了分寸法度。”?李满囤……
“爹,”红枣不好意思道:“比如大诰里讲杀人,都是根据罪人所造成后果来判罪。大庆律中规定:‘诸谋杀人者,徒三年;已伤者,绞;已杀者,斩’。”
“红枣,你,”李满囤转头;
自己供在堂屋案桌上的大诰,心情复杂:“你看了,啊?”
“爹,您放心吧,”红枣光棍地承认道:“我看的时候有点香!”
李满囤……
李贵林……
“爹,贵林哥,我看了这大诰后就不明白了,这朝廷法典对杀人未遂者都只是徒三年,而这平日里把‘人命关天’挂嘴上的爷爷、二爷爷、族长在没有告官,没经过官衙三审五审的情况下,如何就能把既没杀人也没放火的玉凤姐姐给填塘了呢?”
耳听红枣话里带上了所有长辈,李贵林情急之下,不及细想便赶紧纠正道:“红枣,除了国法,还有族规。玉凤这回犯的是族规。”
“族规?”红枣装模作样地想了想,方才问道:“贵林哥,咱们氏族有族规吗?跟大诰里讲的大庆律那样一条条白纸黑字的族规?”
李贵林……
长这么大,李贵林还是头回遇到族人跟他讨要白纸黑字的族规呢,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竟愣怔在了原地——说有吧,拿不出来,说没有吧,呵呵,在村里木匠那里定制个架子床还要白纸黑字写清楚定金和交货日子呢!
这族规,事关人命,偏却连个条文落纸都做不到,又如何能够服众?
再思及红枣前头的一席话,李贵林直觉自己刚刚说错了话。
李满囤也是目瞪口呆,他做梦也没想到红枣兜这么大一个圈子竟是为了对氏族约定俗成几十年的族规提出质疑,一时间也不知该不该出言阻止——理智上李满囤知道人命关天,不好随便拿人填塘,但情感上,他却舍不得红枣为李玉凤出头——她不配!
红枣一看李贵林的表情立就有恃无恐地借题发挥故意说道:“贵林哥,这国法大庆律都可以给人随便看,而且朝廷为了加深咱们小民百姓对大庆律条文的了解又额外的颁发了大诰。贵林哥,咱们这族规也该是可以使族人随便看的吧?”
八月的天,李贵林的额角却开始出汗——话说至此,李贵林还有啥不明白的?红枣因为先前分家的事对氏族有气,故意挑理呢!
偏她现占了理,他无法批驳——他总不能说族规是机密,不能给族人看吧?
“贵林哥,难不成咱们氏族的族规是传男不传女,或者传媳不传女?”
“虽然作为外嫁女,”红枣继续挤兑李贵林:“不好多知道族里的秘事。但我!近来看。”
话语间红枣不好意思地冲李贵林笑道:“贵林哥,这个女子无才便是德。你妹子我念得少,至今不过些许认得两个字。”
听到红枣的突然自谦,李贵林心底的不祥预感愈来愈强……
“贵林哥,”红枣道:“你学问好,能把论语上这句‘不教而杀谓之虐’给小妹我讲讲吗?”
似被晴天霹雳击中一般,李贵林脸色当即变得特别难看——刚他还是低估了红枣,红枣她哪是在挑理,她根本是在谴责他爹和他爷、甚至他虐杀玉凤!
李贵林艰难道:“红枣,祖宗留下来的族规就是如此!”
“祖宗,呵,”红枣轻笑:“贵林哥,咱们大庆朝开国□□马上夺天下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开设三司五刑衙门,尚不敢轻易断人生死,咱们祖宗……”
“红枣,”李贵林不敢让红枣再说下去,厉声喝道:“慎言!”
四目交汇,李贵林看着红枣黑白分明,豪不退缩正视的眼睛着实头疼——真不愧是能叫谢大爷下万两聘礼的人,李贵林心道:这一套接一套环环相套,甚至连祖宗都敢批评的说辞,如何是个普通七岁女孩能知道的?
他满囤叔也不能吧!
“红枣,”李贵林无奈道:“刚你说你和玉凤不好?”
“是啊!”红枣点头。
“那么为什么?为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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