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从谢家村祭祀回来,红枣看过小厮拿进来的喜帖后问谢尚:“大爷,我爹定了二月二十六,也就是大后天摆席,你那日能去吗?”
谢尚探头看了一眼帖子后淡然道:“那就去吧!”
红枣点点头,让人拿走帖子,回头便看见谢尚沉静面色上抿紧的唇。
事过几天,红枣依旧能感受到谢尚偶尔流露出来的不高兴——虽然这份不高兴并没有针对她。
想起事发那日只顾了自己的伤心失望,而忽视了谢尚同样受到的感情伤害——虽然这伤害听起来有些可笑,红枣便颇为后悔:毕竟这世的三观就是如此,而谢尚的三观一直很正。
对于谢尚被陈玉伤害后并没有似前世影视剧里的男子一般暴跳如雷,颠狂咆哮,红枣很是庆幸,但也因此而起身看到云氏的面貌还是和记忆里的一样白皙饱满没甚变化,无不暗暗纳罕,心说这谢太太竟是不老的吗?
郭香儿是头回见云氏。她看见云氏发髻正中的点翠凤凰牡丹纹头饰忍不住悄声问李玉凤道:“玉凤,谢太太头上的凤凰牡丹头面也是蓝宝石吗?怎么瞧着和二妹妹戴的蓝宝石不大一样?而且整一个顶心的蓝宝石,这得多值钱?”
云氏今儿穿了件黛蓝色的锦袍配红裙,红枣跟着穿了件同色系的宝蓝色袍子配红裙,头上戴了那年云氏娘曹氏送她的红蓝宝石头面。
这幅头面简洁大气,适用于各种场合,是红枣喜欢且常戴的头面——连郭香儿都见过好几回。
李玉凤不认识点翠,只道:“下回有机会请教二妹妹。”
郭香儿心说二妹妹,二妹妹,你叫得倒是亲热,但二妹妹理你吗?
虽然还不知道具体因由,但郭香儿已然从她男人李贵雨的含糊言语中知晓李玉凤曾狠狠得罪过红枣,连带大房和他们这房人再没有和解的可能。
由此郭香儿越发地不待见李玉凤,觉得都是李玉凤拖累了她男人的前程。
想着族里就李金凤和红枣走得近——身上穿戴的都是红枣给的好衣裳。郭香儿又转头问李金凤。
李金凤看到了郭香儿刚刚抛给李玉凤的白眼,便不肯多话,只摇摇头,示意自己不知道——其实李金凤说的是实话,她确是头一回看到点翠。
郭香儿见状便有些不高兴,觉得李金凤看不起她。
不就是她未婚夫这回县试考得比她男人好那么一点吗?郭香儿忿忿地想:有什么了不起?县试还不是一样没过!
而且她未婚夫能有这成绩还是她们大伯胳膊肘往外拐的缘故——她们大伯把作文章的妙法告诉了外甥却没传授给族里子侄。
还是清明节李满园从府城回来后跟李满囤打听陈玉的县考成绩,老宅人方才知道李桃花的儿子陈玉这回县试也下场了,而且成绩考的还不错——五场试,除了第二场外,其余四场都中了。
比那年李贵雨下场强了不是一星半点,而李贵雨也由此着的陈玉。
“张乙,”陈玉问道:“你能替我带封信给你家小姐吗?”
俗话说“解铃还须系铃人”。陈玉回去做了半个月的农活,也琢磨了半个月如何让他舅消气,然后便觉得这事还是得着落在红枣身上。
他舅一向对红枣言听计从,陈玉如此想:但凡有红枣出面给他说情,他舅一准就能许他再去桂庄。
张乙本不想搭理陈玉,但他担心他若不理陈玉,这个二愣子真找到谢家去到时反而不美,便问道:“什么信?”
陈玉看看北街上的人流道:“你跟我来!”
回到自家铺子关上门,陈玉方道:“张乙,你等我一会儿,我现就来写。”
张乙叹口气,劝说道:“表少爷,我劝您还是不要给我家小姐写信了!”
陈玉没想到张乙一个下人,竟然和他这样说话,气恼得全身的血一下子全涌上了头。
“你说什么?”陈玉怒声问道:“你怎么敢这样说?”
“表少爷,”张乙不卑不亢道:“我是看在您曾教过我认字的份上才这样劝您的。”
提到过去,陈玉想起张乙煮的红烧肉,头脑清醒了些,问道:“为什么?”
张乙冷静道:“表少爷,请恕小人直言。小人实不知你有何事需要给我们小姐写信?”
“表少爷,这俗话都说‘男主外,女主内’。我们小姐日常主持操持家务,并不问外事。”
陈玉急道:“我说的就是家务!”
“表少爷,慎言!”张乙打断道:“表少爷当知道女子‘三从四德’。所谓‘三从’,即指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
“似我们小姐出门八年,早就是谢家人了。”
“表少爷您姓陈,我们小姐姓谢——小人实不知您和我们小姐有什么家务可说?”
陈玉张口结舌。
陈玉说不过张乙,气急败坏道:“张乙,你不带信就算了,我再找别人去!”
陈玉同张乙在桂庄土产店同住过一些时日,其间关系还不错。所以红枣六个陪嫁小厮,陈玉才头一个就找张乙。
“表少爷,”张乙沉着道:“小人劝您还是不要再祸害别人了!”
“你,你这叫什么话?”陈玉简直要给张乙气死了,话都气得结巴了。
“实话!”张乙淡定道:“表少爷一定没有想过替您把这封信送到小姐手里人的下场吧?”
“什么下场?”陈玉下意识问道。
“私相传授,秽乱内宅,”张乙告诉道:“按谢家家规,就地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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