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
这个词归属意味太强烈了,它意味着这是独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最私密的所在,是无论何时都能为他们遮风挡雨的所在。
于盛黎而言,凌阳宗是他自小长大的门派,前世的盛宅是盛家老一辈留下来的住所,这里的帅府是盛大帅提前让人给他备下的宅子,他从来没有过“家”的概念,也从没有要把哪里当做“家”的意愿。
可是小狐狸这句话,让盛黎心头忽然涌起一股不一样的情感,这里是家吗?是家。是他和夏添两个人的家。
夏添只感觉到体内属于盛黎的精血一阵涌动,也感受到了他掩盖在冷静面容下不断翻腾的心绪,登时一阵心疼,忙不迭地放下白瓷碗扑过去抱住盛黎,学着他平日安抚自己的模样伸出手轻轻拍在对方背上,嘴里还小声念叨着“不怕不怕,我在呢”的话,像是把盛黎当成了一个小孩子,需得无尽的耐心去哄去宠。
初时那股强烈的情绪波动在夏添的安抚下逐渐消散,盛黎平复了心绪,低头轻轻吻了吻夏添的发顶,哑声道:“对,这是我们的家。”从今往后,他也是有家的人了。
两个人坐在窗边你一口我一口地分食了大半盅酸梅汤,这才稍作收拾出了门,不知是不是因为有了“家”,盛黎今日心情格外愉悦,连夏添都被他的情绪感染,一路嘴角就没弯下去过。
因着盛大帅统治有方,南六省如今的状况比起群雄盘踞分地而治的北六省好了太多,虽然仍免不了有天灾流民,但丰年却是能安居乐业。而丰泰城因地处水运陆运交汇点,自古以来便是繁华之地,这几天城中富户虽然因为盛黎入主的消息寝食难安,但普通百姓却照旧过着自己的小日子,街上的叫卖声与往日别无二致。
夏添见街上行人打扮颇像自己当初参演的民国剧,不禁有几分好奇,他拨弄着钱袋子里的银元,打算看中什么就买下来;虽然上一世的街道比丰泰城中的繁华了不知多少倍,但两处的韵调不一样,譬如那丰泰城酒楼里的说书人就是前世他没见过的。
盛黎见他被说书人抑扬顿挫的语调吸引了注意力,便牵着他走进了酒楼,倒也不曾张扬,只选了角落的一处位置,而做便衣打扮的随行士兵也选了离他们近的两张桌子坐下,不过这刚一落座几人便面面相觑,无他,那说书人要说的正是他们的少帅。
盛少帅素来不爱听这些夸大其词的故事,几个士兵私下递了眼色打算护着人离开,不料夏添却万分好奇,见那位夏老板面露期待之色,他们这才坐定。
大堂中央,身着长衫的说书人拍了一下惊堂木,说道:“今儿咱们要说的,可是南六省响当当的一位人物——盛黎。盛少帅三年前单枪匹马撂翻黑虎寨上下一百八十九人,割下寨主陈三虎的脑袋的事儿,诸位听过吗?”
夏添瞪大了眼睛,盛黎以为他是被吓到了,连忙低声道:“这都是说书人胡编乱造的,咱们不听了。”
“要听。”夏添一把拽住他的袖口,眼中闪着激动和敬佩的光,“主人真厉害!”
小狐狸还保留着一部分兽类的本能,并不会因为杀戮而感到不适,毕竟物竞天择强者为尊,在浮连山上时便是如此,若是不够厉害,只能成为别人的猎物。
而那头,说书人已经讲得双颊通红,他抬手虚虚凌空一指,扬声道:“只见盛少帅弹无虚发,一枪射中黑虎寨二当家的脑门,那子弹穿破头骨,又将二当家背后的一个喽啰撂翻在地。少帅不去管他们,连身子也没移动半分,反手又是一枪,射在身后人对准他的枪口中,那把土枪登时炸了,枪身铁片飞溅出去,又让三四个偷袭的喽啰当场毙命!”说到兴头,又是把手中惊堂木重重一拍。
夏添听得吃惊不已,连面前放着的点心都忘了吃,手中握着茶杯微张嘴巴,直到惊堂木一拍方才回过神来,把茶杯放下去抓盛黎的手臂,语气中微带焦虑:“你来到这里以后,做的都是这样危险的事情吗?”
“没有受伤。”盛黎低声安抚他,毕竟他与夏添定下了道侣契约,他若是受了重伤,小狐狸不吐血也得疼痛难忍,他怎么忍心让小狐狸受伤?
四下坐着的士兵听了那说书人讲的话都暗笑不已,连盛黎这样惯来波澜不惊的性子听了也颇有些哭笑不得。当年不过是他奉父命率兵剿匪,因那黑虎寨藏于深山之中,若联合行动容易打草惊蛇,他便令手下分作数支小队各自潜进山中各个击破,加之他又是元婴修为,虽然在这个世界不能使用法诀,但对于危险有着剑修本能的感知,不过几颗子弹,要闪躲起来自然易如反掌。
只是也不知道这传闻是谁散播出去的,在那说书人口中,他仿佛三头六臂心眼通天,闭目都能横扫千军。
盛黎有心解释,没想到夏添却当了真,而且还听得津津有味,并随着说书人的情节变幻时不时将担忧与钦佩夹杂的目光投向盛黎,一旦听到要紧处,便会睁大眼睛屏息以待,生怕听到什么盛黎受伤的情节。
他到底是才成年,虽说轮番经历了两个小世界,但停留的时间不长,又被盛黎好生看顾着,依旧涉世未深;盛黎爱他活泼纯真的天性,见他听得开心便没有再去阻拦,好不容易那说书人将这段“少帅双枪战群雄”的戏码说完,夏添这才寻了空闲去品尝那一碟香辣肉干,可手指才拈起一条肉干就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将之重新抛在碟子里,还略显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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