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具兵甲尸挺在地上一动不动,虽然已经万分凶戾,可离成气候还差一些火候,处理这样的尸体用不着什么特殊的法子,只要注意点,不过分让其接触生人的气息,一般来说没太大问题,一把火烧了就是。
鹞子哥做事心细认真,处理这些问题自然不在话下。
我师父则带着我一路径自往最深处走去,越过摆放石槽的高台后,便是一片高矮各不相同的石柱,有的接顶,看起来是承重的,还有的只有一人高,约莫是装饰的作用,奇形怪状,似器物,又似石雕,上面无一例外,全都刻满稀奇古怪的纹饰,有的似兽面,有的似花鸟鱼虫,除了死人身上的羊脂蠪蛭佩纹饰我们还能认出来那是什么外,这些石柱上的花鸟鱼虫无一不是陌生的,我搜肠刮肚,无论是中原还是古时的少数民族,都没有过这样的纹饰。
这是一个我们不知道的神秘民族,诞生在数千年前,大概就是新石器时期,崇尚巫蛊之术,有着奇怪的习俗,会把活人弄成蛊人生存……
不过,如果是新石器时期的话,出现这样一个我们所不了解的文明也很正常,因为年代太过久远,没有切实的文字记录,当时到底存在过多少个文化系统,谁也不知道,考古界目前还在陆陆续续挖掘当中。
彭头山文化、裴李岗文化、后李文化、乃至于是大名鼎鼎的河姆渡文化……
对于新石器时期文化的挖掘从未停止过,而那个时代也在不断给人冲击和惊喜,迄今为止,谁也不敢说自己真的已经了解那个可能蒙昧可能文明的时期。
显然,这就是一个人类考古尚未挖掘到的文化遗址了。
我一路在观摩着这些,其实伴随着一步步的了解,对于神秘的三眼古国的畏惧其实已经削弱了很多,最起码不像刚开始一样,光是想想这座古城的各种未解之谜就觉得头疼。
想象力总会让恐惧无限度的放大,以至于天马行空,渐渐联系到那些不可知的领域,什么外星人、什么神与魔,而自己则变得愈来愈渺小,总觉得对抗无力,这便是人的通病了。
不过,对于这个神秘的三眼族,还是有太多未解之谜等着我们去揭开,譬如……他们为什么一定要干掉龙脉?五星出东方利中国的龙脉图到底在寓意着什么?以至于让它们如临大敌?
脑子里琢磨着这些念头,不知不觉间一下子撞到了我师父身上,这才发现我师父不知何时停下了,抬头瞬间,正好迎上了对方的双眼。
深邃的眸子里酝酿着某种我看不懂的情绪,连带着神色也是复杂无比。
我觉得自己的情商也不是特别的低,基本的察言观色还是懂的,可总也看不懂我师父这个人。
譬如此时,我能读懂的是担忧和痛惜,更多的情绪我却读不懂了。
盯着我看了片刻,我师父轻轻叹息一声,忽然低声问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被他盯得有些慌乱,下意识的就问道:“师父,我该不是又犯错了吧?”
“你做的很好,没犯错。”
我师父说道:“就是用了不该用的手段,承受了你接不住的因果。”
我瞬间明白他在说什么了。
我师父从自己的包里取出施法用的铜镜递给我。
铜镜和现在的镜子是没法比的,尤其是在这种昏暗的情况下,没法子,我只能打开手电。
强光下,铜镜上黄橙橙的金属光泽潋滟,稍稍偏移一下手电筒,这才看清铜镜上的自己,只是模糊的轮廓而已,并不清晰,但我还是瞧出神色间的憔悴,虽然看不出肤色,但我大致能猜到,自己此刻的气色看起来比死人好不了多少。
偏偏,我还没有任何的感觉!
这便是用邪法培养兵甲尸的后果了,气血两亏而不自查,却有冥冥中的因果二字记下,迟早有一日要和我清算。
想到了以前斩了龙子脉被活埋的经历,我拿着铜镜的手微不可查的哆嗦了一下,恐惧在心头一晃而过,不过想到前不久的清醒后,有些慌乱的眼神再次摇了摇头,轻声道:“师父,您在担心什么我知道,我从随您入山修行开始,迄今一年有余,纷纷总总的事情遇到了不少,可扪心自问,事事都顺随着心意而为,本着正道二字,这是您教我的,没有堕了咱们真武之名,我用了邪法,却行了正道,还是那句话,心中无愧,何惧天刑之?”
这番话其实有些大逆不道的,因为道家人遵天道,讲究顺其自然,和老白、鹞子哥他们说是没关系的,可我师父不同,他是个传统的道门子弟,心思里都是老祖宗讲得那些忠义仁勇等东西,所以说了这话后,我就低下了脑袋,等着我师父的训斥。
许久,预料中的狂风暴雨并没有来临,只有一只温暖的手在我脑袋上轻轻拍了拍。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如此,是为大无畏。”
我师父温和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遵天道,行人事,顺其自然,这是我的道。存奋勇之志,上下索求,无惧干戈,这是你的道。
一切,终归皆是道。
我们道门不劝人遁入空门,大家都青灯黄卷,不沾阳春水,谁去劳作,谁去传承,谁去保家,谁去卫国?
所谓道门,便是让人找到自己的道,并终生践行之,如此,是为道。
你能找到属于自己的道,这很好,不惧天刑加身,那便一生践行,没有走到最后,谁言远方不是硕果累累?”
我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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