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底,吏部考核结果出炉,虽然和卫允没有太大的关系,不过却不妨碍卫允关注这次考核的结果。
扬州通判盛紘,被评为优等,授承直郎,官升一级,待来年三月,将手中诸般公务交接清楚之后,便调入汴京。
看到吏部那边下来明确的消息,卫允心中不禁隐隐期待起来。
元祐三十四年的冬天,卫允便在忙碌和期待之中,悄然来临。
如刀般的北风,呼啸着奔腾而来,卷起彻骨的冰冷,专往人脖子,衣领,袖口等地方钻,寻隙而入。
天空之中,不知是从那一日开始,便飘起了鹅毛般的大雪,北风依旧呼啸着,雪花在半空之中打着旋儿,飞着,舞着,似乎是在向世人展示它那妙曼的舞姿。
天气冷得,就连黄河渡口都结上了厚厚的一层冰,偌大的汴京城,似乎是被盖上了一层雪白的棉被。
苍茫天地,一片银装素裹。
汴京郊外,农庄之上,一个须发皆白老汉,戴着斗笠,顶着风雪,穿着一身厚厚的棉袄,外头还披着一件蓑衣,手里拿着叉子,踩着厚厚的积雪,朝着远处的牛棚走去。
“老头子,小心点,北风吹得厉害,别冻着了!”
门口的青布帘子被掀开,紧闭的房门也跟着打开,探出一个包裹着白巾的脑袋,几缕银色的发梢自白巾边上漏了出来,隔着漫天的风雪,对着手持叉子的老汉喊道。
老汉头也不回,高声应道:“知道了,放心吧!天冷风大,你赶紧回屋去,把门关上,可别走了热气!”
其实不用老汉提醒,老妪便飞速的将脑袋缩了回去,砰的一声把门关上,放下了帘子。
老汉就住在后院,距离牛棚并不远,没走几步便到了,进了牛棚,解下斗笠和蓑衣,将上面挂着的雪花掸掉,挂好。
这才拿着叉子走进牛棚,将角落处堆放的一摞摞干草用叉子叉下来十几摞,一手抱起一摞,夹在腋下,走到铡刀旁,开始切起了草料。
老汉的年纪虽然大,但手却很稳,眼神也异常的专注!一刀接着一刀,草料被切得很碎。
老汉刚开始没多久,牛棚关着的门再一次被打开,进来一个三十多岁左右,皮肤黝黑的中年汉子。
“爹!”汉子见到老汉,张口便喊。
老汉切草的动作一滞,看着年轻汉子,有些疑惑的说:“你怎么回来了,早上管事儿的不是说主家今日会过来,让你去帮着照料马匹么?”
汉子笑着走到近前,取过来几个竹筐,用手将切好的干草一捧一捧的抱入框中,道:“主家出去打猎了,管事儿知道牛棚的活儿多,怕您一个人顾不过来,这不才让我赶紧回来给您帮忙来了吗!”
老汉虽然须发皆已银白,面容也透着苍老,手上的老皮也皱巴巴的,但却异常的有力,切草的动作丝毫不慢。
“咱这位新主家仁善,知道俺们这些泥腿子做活辛苦,便又给买牛,又给买驴,还见了风车,修了新的水渠,不知省了俺们多少力气,逢年过节的也从不吝啬赏赐。
俺们虽然身份卑微,却也得有良心,也得知道感恩,咋没什么本事儿,就这一身力气,只会侍弄田地,但俺们可不能学那些没良心的白眼狼,偷奸耍滑,好吃懒做。
如今主家用得上咱们,是咱们的福气,你可得主家的马匹伺候好了,不然,你老子我可饶不了你!”
汉子脸上露出个憨厚的笑容,道:“爹,您就放心吧,您说的这些儿子都知道,儿子保管把那些马儿当祖宗一样好生伺候着,绝不让他们出半点差错!”
老汉扬手一巴掌排在了汉子的后脑上,汉子疼的龇牙咧嘴,脸上的笑容也有些扭曲了,抬手揉了揉脑袋,不解的问:“爹,你打我做什么!”
老汉眼睛一瞪,汉子立马就怂了,虎虽老迈,但余威尚存。
“哪有你这么编排自家祖宗的,你给老子小心点,在新主家面前别乱说话,小心你那张臭嘴冲撞了主家还有主家的贵客!”
汉子小声的道:“我就在马棚里头伺候伺候马匹,哪里有机会见到主家的贵客,爹,您多虑了吧!”
老汉又是一眼瞪了过来,厉声道:“小心无大错,你个臭小子给老子记住了!”说着扬手又是一巴掌。
不过这回,中年汉子却早已有了提防,一闪身跳到一旁躲了过去。
“臭小子,你还敢躲!”老汉提腿就要追过来!两眼瞪的好似铜铃一般。
中年汉子忙抬手连连摆动,求饶道:“爹,爹,俺的亲爹哟!儿子知道错了,您老就别生气了,别和儿子一般见识,儿子记住了,记住了!”
“哼!”老汉这才收了手,继续握着铡刀,一下又一下的切起了草。
汉子也跑过来帮忙,屋外风雪依旧,屋内,一片和谐!
“对了,爹,我听管事儿说前几日庄子上来的那几个贵人,就算是在汴京城里头,也是数得上号的大人物,爹,这汴京城里头的贵人这么多,要不您老猜一猜,咱们庄子上的那几个贵人是哪家的?”
刚歇了没多久,汉子便又忍不住开了口,和老汉说起了自己的见闻,还煞有介事的让老汉猜。
老汉没有说话,依旧自顾自的切着手中的干草,只是目光却有了些许变化,两只耳朵不禁竖了起来,握着铡刀的手也不禁紧了几分,手背之上,青筋凸显。
汉子见老汉没有回应,也不在意,继续自言自语的说道:“今儿一早,俺听管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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