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舒把自己藏在被子里,思绪却溜在外头。季越东说了几句,他都没应,然后就听到低沉的笑,身边的气息一空,他愣了一下,立刻探出头,两只眼睛暴.露在外,目光掉进了季越东含笑花的眼睛里。
薄薄的晨曦之下,季越东的脸似被光笼罩,季舒听到他说:“起来吧,我带你回家。”
许久未住人的老房子外墙上攀了一层爬山虎,季舒从车上下来,站在一大片的绿意前,仰头看着。季越东走到他身边,同季舒一起抬头,他说:“我不常来住,也没怎么管这些,明天我让人来把它除掉。”
“不用。”季舒顿了顿,“我挺喜欢的。”
他推开门,屋内已经被打扫过,和以前几乎一样,季舒在房子里转了一圈,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季越东站在窗口,从这里能看到院子里的小树。
季舒从楼上下来,手里拿着以前给多尔多买的玩具,他眨了眨眼,问:“多尔多还在郑元那里养着吗?”
季越东摇头,他指着窗外,对季舒说:“多尔多在外面,那株小树下。”
季舒走到窗口,没敢出去,他趴在玻璃上,呆呆地看着。
季越东站在他身后,看到他颤抖的肩膀,隔了很久,听他说:“我该来看看它的,你和我说,你把多尔多也接了回来的时候,我就该来看看它的。”
季越东从身后抱住他,亲了亲他的发顶,他低声道:“你那么喜欢它,它是知道的。下辈子它还是会找到你,来做你的小兔子。”
季舒摇头,“不要了,我不要它做我的兔子,如果真的有下辈子,那就让多尔多变成一个人吧。”
季舒被季越东接回来后,精神状况好了很多。季越东联系到了季舒的心理医生,经过季舒的允许,了解到了季舒的情况。双相障碍复发率很高,这一次季舒便是停药后复发,季越东听从医生指导,把季舒要吃的药每日诺列好,定时提醒季舒服用。
他几乎把全部的精力都投在了季舒身上,只是生病了的季舒,有时候的确是和他想的不一样。
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很安静的,比以前更不喜欢说话,一个人呆着的时候脸色很冷,季越东同他说话,他才会掀一掀眼皮。他很喜欢看电影,白日里就拉着季越东缩在沙发上,两个人挨在一块,电影从开始到结束,大概是吃了药的缘故,他一直都无法集中注意力,没有一次电影是看完整的。
这也是为什么,他在医科大里的学习效率一直都很低。他恼恨生病的自己,怨愤那些治疗药物,可没办法,他要是想要好好活下去,就得这么做。
一部电影放到了片尾,季舒趴在季越东身上,他睡了大概有半小时左右,醒来后,昏昏沉沉愣了很久。季越东轻轻抚过他的后脑勺,问他,“饿了吗?”
季舒点头,他说:“我想吃饺子,你下的饺子。”
“家里没饺子,我出去买。”
季舒应着,季越东对他说:“那你呆在家里,我很快就回来。”
“好。”
附近没有超市,季越东开了二十分钟,去超市买了几盒速冻饺子,又拿了一些甜食。回去的时候堵车,回到家比预计晚了半个多小时,季舒还是坐在沙发里,拿着遥控不停地换台。
季越东拎着两袋饺子,季舒看到他,眼皮微微掀开,一声不吭。
季越东知道他是不高兴了,他走到季舒跟前,蹲下来对季舒说:“抱歉,我回来的时候堵车了,迟了些。”
“我以为你又走了。”
“我不走。”季越东握了一下他的手,“我去给你煮饺子。”
来回差不多一小时买来的饺子下锅,煮开后捞出来,热腾腾冒着气。季越东端着饺子走到季舒身前,季舒看了一眼,撇开头去,说:“我不想吃了。”
季越东愣了愣,季舒沉着脸,把他推开,往楼上走起。
盛着饺子的盘底烫着手心,季越东想到心理医生叮嘱过他的话,双相障碍这类患者大多情绪不稳定,易激惹。他心里早有准备,只是等到真的遇到,心口还是像被踹了一脚,疼得他说不出话来。
季舒坐在房间里发呆,季越东温了一杯牛奶上楼,房间门虚掩着。他轻叩门,季舒没出声,季越东推开门进去,看到季舒坐在飘窗上。
他拿着杯子坐下,一只手环住季舒的肩膀,他凑过去低声问:“怎么了,不开心了吗?”
季舒不想说话,季越东也不再问,把牛奶递给季舒,“喝点牛奶?”
“我不想喝。”
“不饿吗?”季越东的手顿在半空没有放下,他柔声道:“你今天都没怎么吃东西。”
“我都说了,我不想吃。”季舒把他的手推开,牛奶从杯子里洒开,溅在了季越东的衣服上。
气氛僵滞,季舒盯着那片牛奶渍,睫毛抖了抖。季越东起身,季舒突然拉住他的袖子,他缓过神,焦急道:“对不起。”
季越东拉开他的手,而后手指交错紧紧扣住,他放低声音,摇头说:“没关系,我先去换件衣服。”
等他换好衣服回来,飘窗上的小桌上放着一个空了的杯子,季舒嘴角浮着奶沫。
季越东走到他身边,拿起空杯在他眼前晃了晃,季舒仰起头,朝他伸出手。季越东把他抱入怀里,季舒靠过去,听着熟悉的心跳声,他轻声说:“对不起。”
“你刚才道过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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