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于肥大的衬衫一看就是裴镇惯穿的样式,而且还沾着淡淡的烟味,段以疆暂时没空处理这些细节末节,他只是撸起沈拓的袖子仓促推到臂上,又紧紧攥住了沈拓的腕子。
腕间指痕深红,沈拓挣了几次都没能挣开,车里的气氛压抑到难以呼吸,段以疆生气起来从不直言发泄,只会将他紧紧拴在身边。
“少…….”
“我要听实话,你插手了多少。郑峰得手,是不是你……”
段以疆尾音打颤,平缓行驶的车辆不足以让他们在行进中误打误撞的凑去一处,他扳过沈拓的肩颈沉声发问,晦暗深邃的眼底夹着清晰无比的血丝,
沈拓有时候真的巴不得段以疆跟他撒泼叫骂甚至动手,他最受不了段以疆这种憋屈又受伤的眼神,每回看着都觉得心头疼得要命。
他们其实早就不是一路人了,他再怎么夹着尾巴藏在段以疆给他的窝里安然度日也不可能改变最本质的东西。
沈拓轻轻拍了拍段以疆青筋暴起的手背,又主动侧过颈子贴上了段以疆的脸,想要跟他疏离些许的段以疆显然没能料到这一出。
“不是……我没有顾安平的消息,也没有帮他报信。是裴镇跟我通了气,我一直让人盯着郑哥,但是没盯住。”
沈拓合上眼帘替段以疆打消了最可怕的一种猜测,他极轻的叹息了一声,又探头吻上了段以疆的唇面。
“那郑峰他到底?”
“我不知道,我找的人和裴镇的人都被他处理了,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晚了,我没拉住他,少爷,是我没拉住他,我再仔细点就好了。”
沈拓把自己绷得后脊发疼,他咬紧齿关摇了摇头。
他肋上和腰上都已经开始隐隐作痛了,他身上现在还有没有摘除的钢板和钢钉,白日里的那几个动作只要稍有疏忽就完全可能让他浑身的骨头统统报废。
“不是你的错。”
得知沈拓没跟着搀和,段以疆才总算放下了一颗悬起来的心,他松了几分力气,垂下头来撩开了沈拓额前的碎发仔细查看那处破皮的擦伤,方叔适时来了个相对和缓的刹车,在惯性的促使下,他伸直手臂捞稳了沈拓的腰胯。
“那这样,我先送你回去,郑峰还没有被抓到,你回去休息,剩下的我来处理,我会去托人看看能不能处理。”
“……你别管了。少爷,这事你不能管,他寻私仇,当街杀人,这事板上钉钉。”
沈拓小心翼翼的挨上了段以疆的掌心,他确实太累了,他疲惫不堪的埋去段以疆肩上轻轻蹭了两下,他面上还有在码头时蹭出来的擦伤,出警局之前拿冷水洗得干净,现下才重新开始渗血。
段以疆从一开始就跟他们不一样,他的少爷是清白干净的,永远不该染上泥潭里的浑水。
他还记得段以疆刚回来那会曾经跟他一字一句的讲,这世上没有那么多替天行道,段家就算劫富济贫也是夹杂了私人恩怨,草莽狂妄终会殃及无辜,真正的公正与自由,总是要依托在条条框框的规矩上。
他知道自己终归不可能成为和段以疆一样的人,但他始终欣赏段以疆这种正派到犯傻的理想主义,那是他想有却不能有的东西,也是维持段家日后不重新走上歧途的准则。
“沈拓。”
“你听我的,你送我到店里,我去找陈戎他们,你管着公司的正常生意就行,这些事,你别问,也别碰。”
光是段以疆愿意管郑峰就足够让他感激涕零了,沈拓硬撑着直起脊背扯了个笑,他咬上段以疆的唇面和平常一样故作轻松的撒娇耍赖,似乎是真的对这件事情胸有成竹。
他绝不能让段以疆走出这一步,段家东山再起得太难了,如今的港城,背地里不知道有多少眼睛死死盯着段以疆的一举一动,如果段以疆为了郑峰功亏一篑,那是他一辈子都赔不起的。
“.…..少爷?”
指腹蹭上伤口的滋味灼痛磨人,沈拓对段以疆完全不设防,他下意识望进段以疆平和深邃的眼底,甚至还忍痛顺着段以疆的动作侧过了脸,让他摸得更方便一些。
沈拓面上的擦伤多在颧骨周围,是摔去船上时被甲板蹭破的,虽不至于留疤破相,但也绝对不算小事。
“你是长本事了,沈拓。”
段以疆出奇的平静,他按上沈拓面上的擦伤,又张口去咬住了创可贴翘起的边缘用力扯掉,眉骨的破口比擦伤严重多了,还未凝固的血水蜿蜒而下,刺目的猩红成功烧断了他脑袋里最后一根还算理智的神经。
“你既然叫我一声少爷,那就给我想清楚,段家现在,到底是谁在做主。”
段以疆吻上那些伤口将血水舔净,挡板将车内分割成两个独立的空间,他在沈拓惊慌又愕然的视线中解开了衣扣,眉宇间的肃杀之气同他父亲当年不差分毫。
第十九章狗狗是要上锁的
沈拓对段以疆从来都是绝对服从。
说来也奇怪,他骨子里不是什么服服帖帖的家犬,流浪在外的小野狗没有规矩也不懂规矩,在被捡进段家之后,段霄纯靠武力把他翻来覆去搓扁揉圆十几次,这才让他不再一惊一乍的露出爪子呲出犬牙。
段以疆出生之后,段家的一些人其实是不太敢让沈拓接近段以疆的。
黑街是个让人迅速成长的地方,他们相信看似只是个幼童的沈拓年少老成,更担心沈拓会对段以疆心生嫉恨,可段霄夫妻俩倒是神经大条,以至于放心大胆的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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