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人像要抑郁了,不愿讲话不想出声。
【003】:“哎……头儿,别看了,回来吧,好嘛,回来让我抱抱您。”
裴逸把脸埋住不抬头,蜷成一只逃避现实的大鸵鸟。从前以为把头扎进沙子,就能前情往事随风去、滚滚长江东逝水了,然而为什么心口还是像针扎那样难受?
他不看手机就直接敲出俩字,点了“发送”甩回给章总。
……
那晚深更半夜,冉公主还真听话,真的赶来疗养院的病号房。
裴逸是看着许冉那辆车进了花园,停在楼下车位。那小子拎着两份热乎乎的夜宵,领了谕旨屁颠颠儿前来探望老妖精。
床头小灯亮了一夜,那俩人破天荒的,竟也聊了许多从前没聊过的知心话。
章总一夜没睡,把床头的书丢给许冉:“你识字的吧?给老子念念书,就从这章开始念。”
结果许冉半夜困得五迷三道,眼都快睁不开,就坐在章总床尾念完了一厚本近代名家散文选。一晚上好像重新把高中语文课本学了一遍,顿觉自己长了不少学问,平生从庸俗的ròu_tǐyù_wàng又生出一番精神境界的追求,整个人都佛了……
“老板,”许冉抿着嘴嘲笑,“您还惦记小裴呢吧?您真那么喜欢他。”
章绍池毫不掩饰地点头,是,老子确实喜欢他。
这晚天空多云,把月亮挡住了,没有月光。那样的月色是存在于一片明亮皎白的回忆的色调中,存在两人心里。
章绍池也收到了方才裴先生闭着眼甩过来的短信。
裴逸就用简单干脆的俩字威胁他:【你敢!】
章总现在看这句气势汹汹的撒泼的话,都觉着异常亲切,神忒么想乐,瞧把你能的,凶的你呦!……至少这腔调这脾气,是他稀罕的小混蛋,绝对不是别人冒充的。之前那条道歉还祝您万事如意的屁话,才像哪个冒牌货发的!没气得老子肾亏早衰就不错了呢。
他俩都很年轻的岁月间,小裴还在念大学,生活费净是二舅舅私下掏腰包给的,给小孩儿足够吃喝玩乐生活糜烂的零花钱。
出去买电吉他和架子鼓,买高档皮鞋和运动鞋。
他也曾经带小孩儿去酒吧和夜总会,作为男人出去见见世面。那里灯红柳绿纸醉金迷,最适合浮躁而冲动的年轻人,寻求感官上的刺激……
夜总会的漂亮男孩,挂牌有价,章总也出得起价,在昏暗光线下相拥跳慢舞。那时候他单身,那就是床伴,不带任何感情付出。
沙发里的少年霍然站起身,黑暗中也看不清那乖张的表情:“二舅舅……你跟我跳舞,我也想跳。”
随后那次外地出差,章总就走了俩星期,这边他的后院就起火了。后来据徐绮跃和杜名军俩人在他面前添油加醋,说咱那外甥抽疯了吗,你知道那小子都干啥了?
据说,夜总会男孩跑来家里找人,敲门,开门的正是小裴先生,早就憋在这儿等。小裴冷冷地对那男孩说:以后不准再来,这是我家。
男孩还在耍娇嗔:这不是人家池哥哥的家嘛?
横霸着家门不准别人进的“干外甥”,当时就勃然大怒了:池哥是你个sāo_huò叫的?他是我一个人的哥哥。这个男人我睡过了,他就是我的!以后别再来了,你再敢来我砍你啊?
俩人由争执而动手,现场无外乎是野猫掐架上爪子互挠的精彩纷呈场面。小裴先生脸蛋被挠了一个血道子,随即拿了个冻成冰坨的啤酒易拉罐砸那小野猫的额头,打出一个大肿包,把那小野猫当场给打哭了,满脸血得吓跑了……
这件事当年人尽皆知的。
徐绮跃严肃地审问过老章:我们家外甥,虽说不是我妹亲生的,但是让你给睡了?章绍池你这事做得太混蛋了吧,你敢负责任吗?到底睡过没有?
章绍池没有否认,当时扛了这口大黑锅,回去就给那床伴一笔分手费,还有脑瓢缝针整容费,s了。
那男孩哭闹,凭什么甩我啊?章绍池说,我家宝贝不乐意了,凭他比你重要。
别人都以为嘉煌老总章绍池有后宫佳丽三千,那是外人不知实情瞎扯的。那就是章总年轻fēng_liú的时候最后一任床伴,后来再没有过,哪敢啊?
身边有这位厉害又霸道的“干外甥”,老爷们儿在外面若敢有个莺歌燕舞,彩旗飘飘,回家会被扒皮拔屌的,闹起来好凶的哦……
滂沱雨夜,他驾车把大宝贝从学校送回家,看着小裴擎着雨披跑下车,一双长腿在黑夜里欢快地踏水奔跑。那身影他愿意盯着看很久,有求必应不会厌倦。
小裴跑到家门口,没进去,又跑了回来,雨披掉在地上。
黑夜里水花劈头盖脸,溅在两人脸上、脖子、胸膛上,抖动的睫毛上都是水花,打湿的衣服里映出鲜润真实的肉色。黑发少年紧抱住男人脖子,让风衣西装尽湿,腰撞在一起,唇和唇骤然相逢的一刻,颤抖着黏在一起,舍不得分开。
冰冷的雨夜,唇和身躯都是烫的。他们就抵在轿车后座上缠绵,互相撕开衣服,从未有过这样的渴望和疯狂。
一场瓢泼大雨没有浇灭沸腾的心火,反而让这把火越烧越旺,越过界了,火烧连营了……
“老子睡过你吗?……干嘛跟别人瞎说咱俩睡了?”
“今晚想要吗?今晚你睡我。哥你抱紧我,哥你带我回家吧。”
“你,真的这么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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