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最初的震惊之后,余下只有一片遥远和陌生。
两条剧情线的角色,通告上的交集很少。安璇远远地看了一次郑大江的戏,甚至还觉得那段戏很精彩——郑大江的戏总是很精彩的。
再后来,他就几乎完全忘了这件事。剧组太忙了。
他肉眼可见地瘦了下去。以前安璇在片场只是安静,现在则像个影子。导演有一次看过监控画面后觉得不妥,直言让他多吃点儿东西——太瘦了也会影响上镜的状态。
这话看着是一句关心,其实是站着说话很不腰疼的。剧组的盒饭是什么状况人人都知道,拍摄又忙。没听说过干喝西北风就能胖的。但是戏要紧,安璇自己买了面包和黄油。拍戏的间隙,就在那儿默默地吃东西。
可惜他本来就是易瘦的体质,一天哪怕吃五餐,也仅仅能维持不再继续瘦下去而已。这段时间大夜戏又集中,黑白颠倒,通宵达旦地工作之后,肠胃变得非常脆弱。有一回拍着拍着戏,突然恶心的感觉涌上来,当场就吐了。
所有人都很疲惫,生病固然令人同情,但耽搁进度也是很麻烦的。工作人员沉着脸过来收拾道具。雕花的床榻上都是呕吐物,戏拍不下去了。
安璇吐过了就好多了。一面连声道歉,一面帮着收拾。导演脸色难看,把安璇数落了一顿。道具的布料就算清洗过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用了。
沈元枢这天有场榻上醉酒的戏,他在边上看了一会儿,突然道:“要么今天的戏接着拍吧。人往上一躺就盖住了,没什么的。”
道具师摇头道:“不行,戏服还得用呢。”
沈元枢笑了笑:“把脏的地方粘上塑料布不就得了。”
他都这么说了,别人一想,也不失一个办法。正好现场有塑料膜,于是就依他所言,贴住了。
沈元枢生得高大,戏服也宽阔,当真是什么都看不出来的。安璇喝了几口水,陪他走了一遍戏。正式开拍时,沈元枢ng了三次,最后过了。
他能收工,就意味着安璇也可以收工了。出了戏,安璇的精神头儿就弱了下去,默默帮着道具收拾了床榻。
往外走的路上,忽然发现沈元枢正在角落里抽烟。他戏装外头罩着长羽绒服,头套还没摘,上下不在同一个朝代,看上去有几分滑稽。安璇冲他点了下头,真心道:“今天谢谢你。”
沈元枢冲他扬了扬下巴:“要去医院么?”
安璇摇摇头:“没事儿,就是作息颠倒的缘故。我进组前才体检过的。”
冬天的早上,天空灰蒙蒙的。沈元枢把烟踩灭:“坐我的车回去吧。”
安璇犹豫了一下,点了头:“麻烦你了。对了,你助理呢?”
沈元枢露出几分讥讽来:“在车上睡着呢,摇都摇不醒。”
安璇心中有几分古怪。沈元枢的助理日常看似小心翼翼,无微不至,但和其他明星的助理一比,明显办事不太牢靠。像是拍大夜戏这种,有时候一连工作三十几个小时,条件好一点儿的演员,身边肯定都会有人照顾的。至少一大段台词声嘶力竭地吼完,好歹得有个递水的人。大夜时演员工作,助理睡觉,很是说不过去。
但这是沈元枢自己的事,他一个外人也不好说什么。
两个人往沈元枢的保姆车那边走,走着走着,安璇敏锐地回了一下头。沈元枢脚步停下来:“怎么了?”
安璇也停住了:“好像有人跟在后头……可能是狗仔。要么我不和你一起走了。车站也快有车了。”
沈元枢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冷淡又倨傲地笑了一下:“怕什么的,正常上下班。”
两个人正说着话,道路尽头一辆面包车冲这边开了过来。剧组明星不少,他们开始还以为是哪个演员的私车,也没在意。没想到面包车开到他们身边停了下来。
车门打开,一群尖叫的年轻女孩像变戏法似地从车里涌出来,把沈元枢团团围住了。
安璇因为离沈元枢太近,被一把推开,险些摔倒。他一时愣住了。
沈元枢也愣住了。但毕竟是明星,类似的场面见得多了,又很快镇定下来,试图安抚这群疯狂的粉丝。可惜没有人听他说话,只有尖叫,哭声和推搡。谁能想到,一辆小小的面包车里竟然塞了二十多个人。
因为太过混乱,他不得不大声吼叫着和女孩子们解释:今天带着戏装,不能合照,但是可以签名。
接着安璇就看到好几支笔朝着沈元枢的脸戳过去——看样子不签完名是脱不了身的。
他在不远处站着,发现面包车驾驶位上的男人正看着沈元枢打电话。看口型是在催促电话那边的人快点儿。安璇眉头微微一皱。四下望了一圈儿,路边正好停着几辆共享单车。他扫开自行车,一面看着沈元枢,一面留意着四周的动静。
果然,同一型号的好几辆面包车都冲着这个方向开了过来。先前那辆面包车上的司机回头张望着,冲后面的车招手。
安璇果断挤过人群,拉住沈元枢:“快走!”
沈元枢反应也很快,他保持笑容:“不好意思,我要回去了,谢谢大家来看我。”这样说着,人却非常灵活地冲出了包围——他身材高大,男性本身面对女性又有天然的体力优势。
眼看他要走,面包车上的男人赶紧跑下来拦人。
安璇跨上单车,骑了起来。沈元枢轻松推开那个人,长腿迈开,跃上了自行车后座。
身后是尖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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