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人在身边,很多事就可以细细说清楚。可惜眼下根本不具备那样的条件。好在沈元枢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他们聊起别的,他似乎就不怎么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了。只是最后快要挂掉电话时,沈元枢突然道:“我八月八号和新公司签约,今年过生**会回来的吧?”
安璇毫不犹豫地点了头。
沈元枢终于露出了毫无阴霾的笑容,他亲了亲屏幕,高兴道:“那我在申江这边等你。”
放下电话,安璇看到自己的通告,心往下沉了沉。苏镜瑶忙着处理紧急情况,还没有协调好通告时间。他真的不一定能按时赶回去。
剧组的工作临近收尾,出了公馆那档子事。陈清影的状态一直很差,安璇自己也不太好。他只要一看到她,就老是想起郑大江。这些本来或多或少都会拖延进度。但安璇想起承诺的事,并不敢有一点儿松懈,当天的戏,肯定要当天拍完,甚至还有把后面的东西尽量往前赶一赶。
他最辛苦的时候,一天只能睡两三个小时,本来很清澈的眼睛,到后来熬得通红。好在剧情虐心,这点儿状况倒是意外对拍戏提供了帮助。
九号晚上,安璇的最后一场戏终于结束了。他卸妆之后来不及和剧组告别,就匆匆上了回申江的车。
一整天忙着拍戏没有看手机,沈元枢的未接来电已经有十几个。安璇没有底气拨电话回去,只发了信息,说自己正在回去的路上。
那边问他:什么时候到家?
安璇只好说快了快了,然后提醒沈元枢,让他注意门铃,自己给他寄了一份礼物。
沈元枢没再回复他,估计是正在乌云罩顶。
安璇一路催促司机,车子开得飞快。司机被他搞得十分紧张,好处是后面跟的私生这下被彻底甩开了。
紧赶慢赶,车开回申江已经是晚上九点四十五了。安璇和童木兰像打仗一样冲进了酒店。他在浴室花了二十分钟把自己从里到外洗了个干净,然后匆匆换衣服。
仿佛越着急越要出乱子。穿西装的时候用大了力气,腋下哧啦一声,贵得要死的西装竟然被他扯开了一个大口子。这时候已经十点十分了。
童木兰慌慌张张说酒店对面就是百货中心,十一点才关门,我现在去买一套吧……
安璇冷静了几秒钟,忽然道:“不要买西装了,买条裙子。裙摆最好能过膝盖,越长越好,越大越好……”
童木兰一脸发懵地看着他。
安璇难得急了起来:“快去啊!”
她抓起银行卡匆匆跑了出去。
手机铃声大作,安璇没接,而是有些神经质地坐在床上,抱着礼物盒子咬起了指甲。什么叫心急如焚,他现在算是知道了。
十点四十,童木兰抱着一个硕大的衣袋上气不接下气地冲进了房间。安璇接过来,匆匆拆开包装,剪掉了吊牌,把自己套进了那条吊带长裙里。
童木兰喘过气,脸上的表情明显写着怀疑人生:“哥?”她眼睛越睁越大,嗷地惨叫了一声:“你没提醒我买鞋!”
安璇一手夹着盒子,一手抱起裙子,赤脚迈进了手推车上那个硕大的盒子里:“别管了,快点儿……”
童木兰把手机塞给他,然后梦游一样把盒盖扣上了:“我觉得我疯了,要么就是你疯了……这样真的好么?你不会憋死么?会不会明天我们一起上了社会新闻头版?我会被公司开除的……”
安璇在黑漆漆的盒子,看着**外的光,冷静道:“不会,你不是留了给我喘气的洞么?”
童木兰在外头窸窸窣窣地系绸带:“我还是觉得……”
安璇催促道:“现在几点了?”
童木兰喃喃道:“十点四十五……我们马上出门。”
联系好的跑腿小哥已经在酒店大厅等着了。安璇感觉自己在箱子里像个小皮球一样晃荡着。童木兰还在喋喋不休:“贵重物品啊!比这边的大平层还贵的贵重物品!千万轻拿轻放,一定要送到客户手上!”
那跑腿小哥被她弄得有点儿紧张:“是什么名贵古董么?”
童木兰严肃道:“也差不多了。一定要亲手交给客户……”
车子开了一会儿,安璇感觉自己又被颠簸着弄了下来。童木兰还在絮叨:“我不上去了,我就在这儿等你。送进去后让他赶紧拆开。送完了出来和我说一声……”
安璇在箱子里努力保持平衡,直到电梯叮的一声轻响。
跑腿小哥敲了敲门,门开了。他按童木兰交代的话说了一遍。
走廊里静默半晌,安璇才听见沈元枢沙哑疲惫的声音:“放这儿就行了。”
安璇在箱子里颠簸了片刻,然后感觉自己脑袋磕在了箱子顶上。
门关上了,他听见哗啦一声脆响,是杯子碎裂的声音。片刻之后,身边的地板上咕咚一声,似乎是沈元枢坐了下来。箱子被凶狠地捶打了好几下。
安璇紧张地抱着礼物,等待沈元枢拆箱。
结果他听到了嗷地一声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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