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依依拎的清事情轻重,听见这话态度立刻放软,讨好的牵了下谢晚舟的手,还没握紧,就听隔间里啪的一声,烟味散出漫进鼻腔。
两人一惊,谢晚舟警惕道:“谁在里面?”
谈城淡定推门,旁若无人的洗好手,拽出两张纸巾擦着,瞥了眼杵在窗边的一男一女,都挺眼熟。仔细一瞅,巧了,居然是上次和宛忱一起吃西餐时遇到的男人,于是将纸揉成团轻轻往窗前一抛,精准的落在那人身旁的垃圾桶里。
谢晚舟倒是没认出他来,只觉得谈城的目光和动作,都让人极为不舒服。
回到座位,宛忱已经上了舞台,灯光大亮,交响乐团所有成员整装以待。
选曲《华裳》,用不到钢琴,秦安坐在宛忱旁边无非是去凑个分子,鼓舞鼓舞士气。宛忱双肘撑膝弓起背身,单手拎琴拿弓,听见厅门开合的声音,扭头朝门口望去,十几个生面孔后面,跟着的是薛汉阳和谢晚舟。
谢晚舟看向他们的时候,宛忱已经没再看他了。
“你是不是又年轻了?”陆明启礼貌起身,客气的和薛汉阳拥抱。
“还是这么会说话。”薛汉阳用力捶着陆明启的后背,握紧他的手。
“给孩子们留点情面,这一届学生都很努力,但肯定比不上你精挑细选来的人。”
“情面是留给弱者的,我今天带来的都是刚进团不到半年的乐手,时间上来说,配合度很可能不如你们。”
“谦虚。”
“过奖。”
这两位中年男人曾同属一个乐团,争过小提琴首席,也各自带队参加过各种比赛。名次不相上下,较量了一辈子,是不肯言败的对手,亦是知己知彼的朋友。
过往岁月的所有回忆,都封存进了对音乐的沉迷与执着里。
游岚带着秦然落座,音乐厅的大门牢牢合严。整场肃静,舞台上成员们的呼吸几乎隐去,唯有心跳声蹿进耳道。陆明启的指挥棒在空中轻点,左手画半圈一扬,《华裳》露出冰山一角。
恢弘大气的山河与梦,雍容华貌无与伦比,苍穹无边,四海无界,天地间是永不褪色的绿意盎然,巍山万仞,浩宇璀璨。听微风吟唱,听细水缠绵,大地身披瑰丽衣衫,阳光万里无限。
薛汉阳全程注视着宛忱,此行前来除了是给爱徒谢晚舟正名,他还有一个目的是在毕业音乐会上把相中的这位小提琴手收入团中。遗憾的是,国际著名音乐家莫斯先生已经先他一步抛出榄枝,这就等同于将其他对宛忱有倾慕意向的人直接逼退在了门外。
游岚率先鼓起掌,他最能体会到交响乐团是在不断进步,满意的朝陆明启点了点头。
秦安同谢晚舟对视一眼,舞台交换给薛汉阳的室内乐团。他们此番演奏的是薛指挥三年前创作的曲子,被业界评称为“薛汉阳的理想国”,是他艺术生涯中最具权威、最有魅力的代表作——
《青鸟》。
欢脱的音符在乐器间来回抛掷,问话与作答一一对应,其乐融融的乐手们脸上带着微笑,肢体优美的捧起轻快张扬的旋律,尽情挥洒向在场所有的聆听者,感情真挚令人动容,似是在说可以把我拥有的一切美好全部赠予你。
一曲结束,没有掌声,只有沉默。
薛汉阳背过手从舞台侧面的楼梯上缓步下来,冲陆明启和他身后坐着的四十多名交响乐团的成员们道了声:“承让。”
“啥意思?”秦安最先开口:“什么就承让了?不是,老大你说两句。”
游岚脸色不好不坏,结果其实在他意料之中,尽管薛汉阳带来的不过是这半年刚招揽来的新人,但不负国内顶尖室内乐团的名号,乐手之间配合的天衣无缝,挑不出毛病。
“首先要表扬交响乐团的进步很大,我看在眼里,非常欣慰。但不得不说,演绎的实在太过刻板,倒像是完成任务般为了演奏而演奏。结束后身心只有卸下负担的轻松,没有享受音乐的畅快,就好比画手小心又谨慎的临摹大师作品,画出的线条便会过于生硬。”
游岚不慌不慢的讲道:“每个乐器都像一块独立的拼图,彼此间没有融合,被陆老师零零散散拼凑在一起,各自演奏,即便拼合而成,但缝隙仍在。音乐是诉说,要有互动,不能只顾自己这一块,这是我们日后需要重点解决的问题。”
“而室内乐团的演奏行云流水,仿若一个人的吟唱,气息很稳,音色丰富饱满,有张力更有质感,乐手间整体融合度非常高,凝聚力很强,尤其视觉上他们是在享受表演,这种状态下传递给人的情绪,是可以直达人心的。”
几段评讲,并非有意抬高对手贬低自己,确确实实存在实力上的差距,其他人兴许能虚心受教,心高气傲的秦安可有些坐不住了:“老大,没那么夸张吧,我觉得我们不比他们差啊。”
“差不差不是用嘴说出来的。”谢晚舟翘着二郎腿接过秦安的话,抬起头看向他:“早就听闻陆指挥收了两名得意门生,有幸看过其中一位‘华音盛典’上的表演,不错,很精彩。”
秦安瞥了他一眼:“怎么?嫉妒?”
谢晚舟摇了摇头,笑道:“我今天来是向两个人证明,你跟我之间是存在差距的。”
游岚听罢挑了挑眉,叶依依不安的抿了下嘴唇。
“差距不是用嘴说出来的。”秦安现学现卖笑着起身,踱到谢晚舟面前,趾高气昂的一扬下颚:“曲子你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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