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个主意!”
路德维希认为自己还是别再做任何深入询问了——他知道现在无论说什么都没办法把费里西安诺从他疯狂的主意中拉出来——无论那是什么。他只是看着费里西安诺拽着长及脚踝的毛毯跌跌撞撞地穿过房间,向壁炉的方向一摇一摆地走去,尽一切努力咽下涌到嘴边的大笑。
“你可以不用裹着毯子,费里西安诺。”
“但那样我就会全.裸了!”
“是又怎样。”
费里西安诺发出一种介于喘息与狂笑之间的奇妙声音:“路德维希,别这么失礼!过来,看这个。”
当路德维希意识到费里西安诺想拿的东西时,他微微地蹙起了眉。那只壁炉架上的珍贵的小箱子——他的男孩正把它拿在手中,拖着毯子踉踉跄跄地回到床边。路德维希靠着床头板微微直了直身子。
“费里西安诺?”他不知道该问些什么。
费里西安诺将盒子轻轻捧到两人之间,用恳求一般的目光凝视着他:“路德维希,你说你还记得第一次那个暴风雨夜。你还记不记得,那一晚,我不让你说再见?”
路德维希慢慢地点了点头,他的喉咙因干涩而突然收紧。这些事他永远不会忘记。
“是的,我记得。”
“与你说再见永远都那么让我心痛。”费里西安诺低头盯着手中的小盒子,忧伤与犹豫的表情在一瞬间闪过他的脸,“每次这样做,我都不知道那是否会是永别。即使是现在,我依然讨厌说再见,因为它们总能让我回想起……”费里西安诺紧咬住下唇,他的眼睛开始泛红,“这儿,在这些照片的背后,我们写的那些‘再见’还在……”
路德维希心知肚明地叹了口气,他当然理解。在费里西安诺变得过于伤心之前,他轻轻捏了捏意.大利男孩的手。
“把我的衬衫递给我。”
费里西安诺茫然地抬起头,看起来十分困惑。不过他还是顺从地点了点头,从床边的矮桌上拿来了路德维希的衬衫。路德维希把手伸进前面的口袋,掏出了一支钢笔。费里西安诺忍不住破涕为笑:“你还在口袋里放着笔,路德维希!”
路德维希也笑了:“你永远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用得上。”
他拿起那只盒子,打开它,小心地取出其中一张照片——费里西安诺站在相机前微笑,仿佛整个世界都如那笑容般明亮美好。但同时,这照片也是皱皱巴巴,磨损不堪的,上面还染着点点的血迹。
回忆如潮水般在一瞬间涌来,路德维希感到心中五味杂陈,手中的相片像刺眼的阳光一般难以直视。他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在身边真实的面庞上,注视着他美丽的微笑,然后快速将照片翻到了背面,搁在腿上。
o.
路德维希简单地划掉这句话,然后,在下方重新写道:
llo.
费里西安诺盯着这些字儿,泪水逐渐盈满了他的眼眶。路德维希拿出另一张照片,将它和钢笔一起递向意.大利男孩,做着无声的暗示。费里西安诺慢慢地接过它们,颤抖着手一遍又一遍抚过照片中路德维希的脸,然后依依不舍地将它翻到另一面。
他划掉了照片背面潦草写der,然后,在这些熟悉而悲伤的,属于过去的话旁边,他一笔一划,写下了全新的一句——
gute。
“就这样,”路德维希轻轻捧起费里西安诺的脸,擦去那些晶莹的泪花,“无复与君别。”
费里西安诺笑着举手揉了揉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慢慢地,安心地吐了出来。
路德维希总能明白他的心情。上一个雨落屋檐的夜晚,他们以痛彻心扉的告别作结,那些忧伤与无奈一直被深埋在某个角落中,怎么都无法遗忘。但是,就像任何一次一样,路德维希总能找到方法,用一个像阳光那样永恒的诺言,驱散一切哀愁的乌云,让世界重归温柔与美好。
“此时此刻。”路德维希将照片放回盒子里,摆在床边,将费里西安诺拉回臂弯,“你愿意为我做件事吗?”
“好的。”费里西安诺不假思索地回应。
路德维希轻声笑了:“答应我,每天早上你都会在我身边醒来——永不告别。”
路德维希感到费里西安诺的双唇紧贴着他的皮肤绽开了微笑,一个温暖的吻落在胸口:“我答应,路德维希。”
“好,现在去睡觉。”
“嗯!”
路德维希感觉心儿在快乐地膨胀——费里西安诺正像小鸟般栖息在他的怀抱里,依偎在他的胸口,面带满足而安宁的微笑。
他仍然不知道,最初简单地想对国家尽责的愿望是如何将自己推向了这种难以置信的结局。这个奇异,惊人,美丽的意.大利男孩将世界整个儿颠倒,打破了一直以来他深信不疑的所有事物。
这个男孩正在引领着他步入一个全新的未来——这完全不同于他为自己预期的任何生活,也比一切可能拥有的梦想更加美妙。
这就是他所坚信的一切——尽管他们走过的路上艰险与坎坷丛生,尽管他曾在噩梦般的地狱中数年挣扎度日,尽管如今伤痕仍在,痛苦依旧难以忘怀,但是,路德维希不会为自己所做的任何一个选择后悔。
他永远不会后悔自己疯狂的冒险——从那个晴朗的冬天开始,到此刻,到永远。
因为,这一切都值得。
跳动的光影中,他们的照片在床头静静伫立,小木箱被炉火镀上一层温柔的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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