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叫郭小花,我今年十七了,我……我没有娘,爹爹很疼我,每天早出晚归地去杀猪挣钱,就是为了给我攒嫁妆,上个月爹爹给我定了一门亲事,是嫁给村长的儿子。我,我挺高兴的,我想着不用嫁的很远,可以经常回娘家,村长的儿子和我年纪相仿,也算认识。那天我去双阳街裁做嫁衣,回到家想打水沐浴,就觉得有一股臭味袭来,然后我就觉得脖子很疼,再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说了名字,再说年纪,郭小花放空的眼神渐渐聚集,条理很快顺了。
听完这些,江舫眉头微皱,疑惑更多,
裁做嫁衣,所有死掉的都是女子,都和婚嫁有关,
凶手为什么这么做?
这么做有什么目的?有什么用意?
“你刚说到臭味。”江舫压低声音:“你能仔细描述一下吗?”
“那个臭味很奇怪,像是某种动物的气味,但我不记得在哪闻过。”郭小花神情重新变得茫然:“反正不是猪的气味,比狗的气味再重很多。我……我说不好。”
郭小花是屠夫女儿,
自幼耳读目染,对各种家禽的味道了如指掌,
连她也不清楚那味道是什么,可见对方不是寻常可见之辈。
想了想,江舫又道:“郭小花,你别害怕。我能走近一些观察你吗?我是说死的那个你。”
郭小花停顿两秒,点头,从棺材上下来。
江舫垂下双臂,迈步走到棺材旁,推开上边的棺盖。
人死,魂魄不可分体,但会间接呈现死状。
比如,若是被挖了心,那魂魄胸口的位置就是空的;若是毒死,那脸就呈紫黑色。郭小花被砍了头,虽然棺材里,尸身没有脑袋,但魂魄的呈现就是:头和脖子部位就是分离的。
棺材里放着定尸丹,所以尸身没有爬满尸蛆,保存完好。
脖颈上没有插着花,乍一看最直观的就是断了头,没其他的线索。
但仔细一看,江舫看到脖颈下有三个排列成三角的小小的血洞。
“失礼了。”江舫冲郭小花点了点头,得到对方应允后,伸手入棺,用手指将脖颈处的衣襟往下翻。
伤口,
三角形状,
像是动物咬的咬痕。
是什么呢?
臭味比狗的气味再重一些。
狗?
江舫突然就想到了狐狸。
刚才郭小花说脖子很疼,他还以为是被直接砍了的疼。这么一看,好像先是被咬也有可能。
可为什么要把头砍掉带走?
为了掩盖死法?
不,根本没必要。
在这个世界根本没必要。
三界中人相互都知道对方的存在,也有识出对方的办法,压根儿不用躲躲藏藏。
杀人妖法力不高,为了不让官府的人认出主体来制定对付的方法?
不,也不可能。
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认不认得出主体都不妨碍府衙要维持治安,依法惩办。
除非,就是单纯想这么做。
此举更像是泄愤。
专挑婚嫁女子下手,难道是受了情伤的狐狸精?
千年来的话本子,就算是到了现代小说,依然以狐狸为原型的情爱小说层出不穷。
狐狸和为情所困,扔不掉的标签。
江舫出神间,听到郭小花道:“高人,你可有办法擒住那杀人妖?”
“有办法的,会有办法的。”江舫本想说他就是个掌眼的,擒妖这种身体力行的事不归他管,但话到嘴边,看到郭小花期待神情,还是变了说法:“不管对方如何阴险狡诈,我都会全力以赴。”
“高人!”郭小花扑通跪地,流泪道:“爹爹就我一个女儿,本盼我出嫁日后圆满,如今无人为他送终,日日为我牵挂,为此我忧心不已,夜夜哭泣。听闻不止我一人受害,高人若能帮忙,替我等报仇,小女子便是为奴为婢也定报答!”
说话间,低着头的郭小花,头顶出现了一颗红色的珠子,随着她的话不断地发着光圈。
“姑娘言重了。”江舫不知道红珠是什么东西,担心郭小花过于悲伤从而引发意想不到的严重后果,便着急道:“请姑娘放心,我虽然不是什么高人隐士,但既然答应了你,自当说到做到。”
郭小花再谢,起身。
尸体已经看过,江舫把棺盖推回原位,正要告辞离开,
郭小花轻声道:“高人。”
江舫止步。
“高人可否替我转达爹爹一句话,不必为我置办华服,亦不用供我奢华祭品。我还是喜欢布衣粗茶,省些钱好好照顾自己便可。”郭小花张开双臂,展示了一下身上的锦缎白裙:“还有,让爹爹不要太过难过,看他难过我也很难受。”
“好,我出去就说。”江舫点头:“那,你日后也别再哭了。”
走出来,江舫将郭小花的话转达给老郭头。
老郭头恍然僵着,
待江舫和李希推开栅栏门离开,老郭头扑通跪地,朝他们的背影深深一拜。
原路返回双阳街,江舫很快走访了剩下两家。
再没出现和老郭头这样好说话的死者家属,他们的女儿都下葬,不可刨坟开棺,但对江舫来说也不要紧,他就直接问了问两个死者,说法都和郭小花一样。
出事当天都是去定制了嫁衣,然后回来时闻到说不清的臭味。
臭味?
这应该是一个突破口。
江舫猜测,臭味的主人,应该是一头法力品阶不算高的狐妖。
不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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