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什么时代,遇到战乱,最受苦的总是平头老百姓。
尤其这个世界还未脱离奴隶制,还有比平头老百姓更低等的奴隶存在。
奴隶没有恒产,战乱来时,他们唯一需要考虑的就是如何才能活下去,但凡主家不仁,遇到危险就让他们去当炮灰,侥幸活下来的那些大多会选择叛逃,为此甚至沦为野人也在所不惜。
这样的野人与那种犯了事,不得不逃到深山大泽中苟且偷生的不同,他们大多拥有一技之长,很容易得到其他世家收留。
若是平时,收留别人家的逃奴,是件很容易引发矛盾的事,可现在,一来有战乱发生,二来逃奴大多从北地而来,他们从夏天走到秋冬,早已背井离乡好几千里,就算他们新投了主子,原来的主家也鞭长莫及。
再者,除了那种特别出挑,让主子记忆深刻的奴隶,过段时间,谁还能记得他们呢?
说起来,都说贵人多忘事,在白景源看来,也不能完全怪贵人。
每个人的脑子就那么大,时间也只有那么多,谁不是习惯性的屏蔽与自己不相干的事呢?
微不足道的奴隶,不值得他们记在心里。
白景源现在所在的山庄外,从初秋时节,就开始有流民到来。
这些流民有的是平民,有的是逃奴,说是路过阳城的时候遭到了驱赶,又听说仁慈的公子白暂住在此,就满怀期待的来了。
刚开始人不多,白景源听说了,虽知这是阳城的人在借机为难,还是想留下他们。
这个时代生产力不发达,人口就是最大的生产力,像这样给口饭吃就能替你干活的存在,若是落到他爷爷手头,他爷爷怕是睡着了都能笑醒,这里的人却不珍惜,反而踢皮球一般,你踢给我,我踢给你,白景源光是在山岗上远远的看着,就心疼得很。
但任沂不同意,说现在情况特殊,不可以放陌生人到山庄里来,白景源可怜那些人,又觉得任沂讲得有道理,就让隶臣搬了陶鼎在山脚下煮粥分给他们。
他们也不求吃多好,一人一碗稀粥,能活命就感激涕零。
白景源算了算,花费真的不大。
说不定他一身衣服,就够好几千的流民吃上一俩月,只要粮食足够,完全没必要赶人走。
大纪虽然在楚国以北,冬天却比楚国暖和许多,他在计划着帮他们度过这个冬天,等到春天里养出感情了,就哄他们跟他回楚国去。
这时代地广人稀,实行的是广种薄收,此次前来大纪朝见,一路上白景源观察的很仔细,楚国境内肥沃的旷野到处都是,随便找片地方就能安排下去。
这世道眼看着就要乱起来了,不论是搞生产还是养兵,都需要人口。
以前在家的时候,长辈们经常讨论招工难,想招到任劳任怨干活,还不会嫌弃工资少的,就更难了,白景源耳闻目染,现在活学活用不要太容易。
在这个时代,一个人从出生到长大,期间要经历多少道坎,实在难以想象,这些人制陶的、盖屋的、裁衣造履的,什么都有,还有不少还是拖家带口的,犯罪风险很低。
只要能把他们弄会楚国,随便找个空旷的地方放下来,粗茶淡饭的养上一两年,他们就能自己建个城出来,他只需坐等,就能收获一个对他感激涕零的城!
这些流民对阳城人来讲,可能代表着祸患,对白景源来讲,简直就是上天赐予的礼物,不收了就会良心难安那种!
他的计策得到了臣子们的认同,之后张元主动请缨总揽此事,其他人闲得无聊也跟着帮忙,有他们在,完全不用他操心。
哪知后来随着纪帝的伐燕王令发出,从北地来的流民越来越多,哪怕经过了无数次分流,山脚下还是留存了好大一群。
这种情况是很危险的,但凡有人挑拨,或者里面藏匿了刺客,对白景源来讲,都不是什么好事。
负责安保的任沂忍无可忍,就要派兵驱赶。
白景源却想了个办法,让军队护送煮粥的人,每天都把陶鼎往南挪个二三十里路,那些流民为了活命,就会跟着煮粥的队伍走。
就跟坐驴的时候拴根胡萝卜似的,不知不觉,这些人就会被他送到楚国去。
从阳城到楚国,走官道的话,是很近的,楚国最精锐的信使,骑着马具齐全的良驹,清晨出发,傍晚就能抵达营城,这些流民吃不饱穿不暖,不可能那么快,可他们就算光脚走,也最多就是十来天的事。
众人聚在一起商议许久,最终同意了这个办法,这边派了一千骑兵护送,那边又让共叔鱼派兵来迎,共叔鱼欣然答应,甚至还派来了牛车,让那些老幼妇孺坐车走,引得他们的家人感激涕零,当下就想投到共叔鱼门下。
共叔鱼自是不可能在这种事情上惹大侄子不快。
某种意义上来讲,他和后殳一样,都是个狂热的家族至上者,他不可能为了一己私利,就损害整个家族的利益。
北边打仗,还没有真的大打出手,各国死掉的人就不在少数了,他们楚国往年遇到这种事,只能看热闹,今年却趁机发了战争财,真是!以前想都没往这方面想过。
叔鱼拍着膝盖悔得不行,总觉得自己这十多年,错过了十几亿。
白景源在处理流民这件事上所展露出的“雁过拔毛”精神,深得叔鱼赞赏,他希望这个大侄子可以把这种精神保持下去。
在他看来,只有这样的王,才能带领楚国走向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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