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论脸,这是个十分美丽而妖异的男子,五官阴柔,一双桃花眼中充斥着哀怨和凄楚的情绪,鼻子小而翘挺,如樱红唇,如果穿上远古女装,就是位可怜可人的林妹妹。但看他的身子,就不讨喜了,甚至让人恶心反胃。赤裸的身躯上,长满了气囊,气囊不断起伏,像有无数只蛙在他身上鼓鸣,却听不到一点声音。
面对这样一个男子,骆有成偏偏动不了杀心。心中有哀,有怨,有悲戚,直让人生无可恋。
“师兄,动手吧,耽误不得。”广旭说道。
一道灵魂冲击刺入骆有成的意识海。他觉得自己像是被人推入了冰湖,人立时清醒过来。
四刃镖从臂膀飞起。魅人头落,全身的气囊萎缩,如干瘪老皮。
骆有成冲到窗边往下看,楼下的魑如失了魂似的,原地打转。骆有成又返回楼梯间,这里的魑也停止了攀爬,不知进退。过了半分钟,魑才从这种状态中解脱出来,鼓动鼻翼,并不断向四周发出咔哒声。
骆有成对魅与魑的关系有了新的认知,这只魅不知道成长到什么阶段,但肯定比温思雅成熟。它能够通过身上的鼓囊向魑传递信息,且传播距离极远,成为方圆几里内魑的临时统帅;它能影响人的神志,降低对方敌意,并让人产生自怜自艾的情绪;一旦魅死亡,被调度的魑会陷入短暂的无意识状态。
骆有成这才知道,之前自己对魅所做的结论错得有多离谱。温思雅充其量是刚刚向魅转型的人,根本算不上是真正的魅。还是广旭哥的直觉靠谱。
楼梯间的魑行动变得散乱,有些还在上楼,有些则要下楼。
骆有成准备再次出手,地形的局限,让楼梯间成为最好的收割场。他一步向下走去,四刃镖如收割机,所过之处,魑授首。走到1楼时,50余头魑倒在四刃镖下。楼前小广场还有十一头魑,骆有成一不做二不休,统统斩杀。
“你的意念力已经进入疲惫期,今天不宜再战了。收集些组织样本就回去吧,尤其是那只魅,带回去给你便宜姐姐研究研究。”
骆有成收集了魑的组织样本,收进超导背包。又返回72层,将魅的尸体用床单裹了。
“这只魅怎么没有床伴?”骆有成疑惑道。
“之前应该是有的,你看墙角那堆人骨。”
“他吃了他的床伴?”
“八九不离十吧。”广旭说,“我猜测,寻找床伴,可能是魅成长的一种方式,成长到某个阶段,他就用吃掉床伴作为自己的成人礼。”
骆有成觉得侯俊学很幸运,他和心爱的人一起死去,而不是被对方吃掉。
回到数据中心时,史湘云正拉着米豆豆在武器室看他摆弄一台稀奇古怪的机器。见到骆有成,两人都跳了起来。
“小弟,录影没有,快给我,我看看武器有没有需要改进的地方,把四刃镖和屏蔽探测的小玩意也留下。”史湘云伸出手,骆有成把东西全部交给了他,后者立刻拿着单片镜去匹配投影仪了。
米豆豆三步并两步跑到骆有成面前,抓住他的胳膊,“这是老弟给我带回来的样本吗?快送我实验室去,你姐闲了好多天了,快生锈了。”说着,推着骆有成往外走,神色紧张,像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骆有成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顺从地向外走。
出了四楼的电梯间,骆有成就听到身边的人爆了一连串响屁。米豆豆舒爽道:“憋死你姐了。”
“又把肚子吃坏了?”骆有成皱眉道。
“这两天吃多了,有点不消化。”
“奸夫哥又不是外人,你非要在他面前装着绷着,不累吗?”对姐姐和奸夫哥的关系,骆有成始终不太理解。
“那不行,我和他约定的,只能把最好的一面留给对方。”米豆豆摇头道。
“搞不懂你们。”骆有成微微摇头,明明最亲密的互动都有了,却非要把自己扮成最清纯的男女。
米豆豆又放了一串屁,笑嘻嘻地吊着骆有成的胳膊:“老弟,我可是把你当成家人,才暴露真面目。感动不?”
骆有成甩开她的手:“感动死了,奸夫哥带走了女神,给我留一个邋里邋遢的老姐姐。不过,我总觉得别扭,我们之间的亲情好像是靠屎尿屁来维系的。”
“我们一出生,不就是靠屎尿屁来维系和父母的亲情吗?”
说得好像特别有道理。“那么说,你是我亲姐?”
“如假包换的亲姐。”米豆豆很不要脸地说,她又重新抓住了他的胳膊,“如果你不满意,你跟史哥哥商量一下,你们交换一下角色。”
骆有成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要,女神经病留给他,我有一个接地气的姐姐挺好,不累。”
说话间,两人来到了生化实验室。骆有成将魅的尸体装入尸袋,连同魑的组织样本一起通过传输口送进了实验室。
米豆豆进了消毒间。这里的消毒室是独立间,隐私性极好,骆有成也不用尴尬地面对姐姐的猪尾巴了。换好无菌服走出消毒室,魅的尸体已经被医疗智能助手送上了手术台,米豆豆打开了尸袋,皱眉不语。
魅的脖颈处很平滑,没有血液,覆着一层半透明胶质物,略微泛黄。骆有成记得魅刚被斩杀的时候,这层胶质是无色透明的。身上的鼓囊已经彻底干瘪,像烫伤后留下的死皮。
在骆有成讲述他了解的魅时,手术台侧的机械臂也伸了出来,锋利的手术刀划开了魅的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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