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寒心面色惶恐,放下酒杯一拱手:“叶某自是不敢,只是……为将军打探消息的这几日,听得了一些传闻,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且先说。”
“皆为叶某拙见,望将军不怪罪。”
叶寒心清清嗓子,便将那日燕回风同他说的雁门关地形细细道来,接着皱眉道:“如此这般,那峡谷周围定是无法布兵,偏又紧邻着雁门关城墙,峡谷自然是绝佳的驻军之地。而将军这三万余大军距离雁门关十余里,若苍云军暗中送粮草进关,要阻截也完全来不及啊。倒不如先行前进,一是彻底阻断补给,二是在雁门关前予以威慑,据我所知,苍云守城兵士根本不足一万人,哪里是您三万j-i,ng兵的对手。先断其粮,再溃其j-i,ng神,才是稳妥之计。”
“可若是这样,我们不也在他们弩机s,he程之内?”
“将军此言差矣,先不说那峡谷之上冰雪皑皑根本无法从上经过,苍云军所有弓箭□□机手都只能布于城墙,s,he程着实有限,狼牙大军只需轻甲上阵,且战且退,待到他苍云堡弓箭用尽,还怕什么?”
阿勒图微微点头,却依旧警惕道:“可本将军却不知,叶公子这般急切为我狼牙军出谋划策是为了什么?”
叶寒心叹气道:“这天寒地冻的,若是将军再不大胜,我可就赶不及回山庄过年了,将军有所不知,我有一表妹,同我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本想着今年做一笔大生意,便去……”
“去什么?”
“去提亲。”
阿勒图微愣,忽而喷笑:“想不到叶公子还是这般重情重义之人,原来不是为了看本将军荡平雁门关,而是为了你那梦中佳人?”
“将军莫要取笑我了……”
“那便按叶公子说的办!来人!上酒!”
回营的第八天,燕回风宿醉的第七天。
他觉得头疼,往床边摸了摸,没摸到人,好一会儿才清醒过来,这次床边没人守着他了。他坐起来换衣服,听到门外有号角声,不由站起来往外望。
“军医怎么还没到?再不来给将军解酒,怕是赶不上了。”
“长孙大人不是说不许燕将军出战吗。”
“这一战燕帅有令苍云全体将士都不得懈怠,他可是新任游骑将军,燕帅多久没给人连升职位了,多少人看着他呢,将军就是不出战也得自己请战意思一下啊……”
燕回风越听越迷糊:“慢着,你,过来。”
守门将士没发觉燕回风开门,倏地一抖,还以为自己说错了话:“燕将军。”
“外面号角声怎么回事?要开战了?”
“回将军,燕帅在召人集合,狼牙大军压在城门外,约莫最多一个时辰就开战了。”
“何时决定的,为何我不知道?”
门外两人面面相觑:“属下以为,此事苍云全营都知道。”
燕回风还想再问什么,便有人通报说万花谷裴姑娘来给将军送醒酒药。裴青琛抱着药箱匆匆赶来,还没进屋便闻到一屋子酒气。
“我说怎么还专门要人来送解酒药,”裴青琛放下药箱,不忙着拿药,反倒先去开窗,“你也不嫌闷得慌。”
燕回风还没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直觉不妙,并未去碰裴青琛的药箱:“裴姑娘可知道外面怎么回事?”
“要开战了。”
“为何我从来不曾听说,也没人跟我通报?”
裴青琛看他一眼,意味深长道:“因为此事在你去杭州之前便决定了。”
“……什么?”
“就是说,一开始就瞒着你,本来你回营那天就该同你说此战安排,可你跟明教圣使聊了半天,之后便天天宿醉,想同你说都没机会,”裴青琛打开药箱取出药来,“赶紧解酒换了盔甲上阵去,你不是要手刃叶寒心么。”
燕回风听到“叶寒心”三个字一怔:“他?他来这里了?”
“在城下狼牙战车上站着呢,你再不去,怕是连鞭尸都没机会。”
裴青琛语气平静得可怕,燕回风终于觉出不妙来——他去往杭州之前便决定的战事,叶寒心初次见面的殷勤,忽然出现的狼牙斥候,浩浩荡荡大张旗鼓却一路安稳的兵甲队伍,统统都不合常理。他总觉得有什么事在瞒着他,而其他人通通知晓。
燕回风捏着药瓶没动:“裴姑娘,叶寒心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是。”
“你知道?”
“我知道。”
“能同我说么?”
“你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不能怎么样。”
裴青琛一时无语。
“但是被隐瞒并不好受。”
“我觉得我说了你会更不好受。”
“你说,”燕回风面无表情地坐下来,“我听着便是。”
裴青琛深呼一口气:“你听了就莫要后悔,事已至此,覆水难收。”
原是苍云兵甲早在燕回风离营之前便已经准备齐全,陆莞送粮草也不过是个幌子,而是暗中通过藏剑山庄,将大漠永燃池所产数百桶火油聚于其河北道仓库,和燕帅讨价还价是做了出戏给人看,为的是拖时间,如今雁门关峡谷两侧早就被埋了几百桶火油,以引线连接,便是要将狼牙大军彻底扑灭于此。燕回风到藏剑山庄取兵甲,只是故意引狼牙军注意,沿途刺客早就被叶寒心安排的藏剑弟子斩杀大半以损狼牙兵力,他们才得以一路顺利。计划中原本叶寒心应带人绕过代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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