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菀菀继续捧着书,念着张父张母听不懂的鸟语,很快阳台传来张母的惊呼。
“丫头,你把衣服洗了?”虽然用的疑问口吻,可家里除了张菀菀就没有第二个“闲人”了,除了她还能有谁?
张菀菀乖巧地颔首道:“早上收拾灶台,顺便把衣服给洗了,反正都是我自己的,也不怎么脏。”
张母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们夫妻俩赚的是辛苦钱,每天回来都是一身埋汰,衣服也要马上洗才行,因为昨晚张菀菀发烧憋了一身汗,多换了一身衣服,她还想这会儿给洗了,没想到那个丫头会自己动手,难不成病了一场突然懂事开窍了?
张母想不明白,张父就坐班车,这个时候的交通不像十年后那么拥挤,小城市里也不是家家户户都能买得起轿车,出门大多还是去汽车站坐班车,回县城的班车一趟要坐一个小时半左右,到了县城还要打摩的回村子,前前后后折腾一下差不多要三个小时才能到老家,回去都中午了。
以前张菀菀很不喜欢回去,总觉得来回一趟能要了她半条命,重生后她对鬼神无比敬畏,总觉得她能再活一世是张家祖宗保佑,不仅不反感,还无比雀跃,这次回去一定要好好看看老家,给爷爷奶奶多烧些纸钱,还要祭拜一下张家列祖列宗,可着劲儿的虔诚。
母女俩在车站挤了大半天终于买到车票上了班车,上车大多都是青浦那边的人,听着熟悉的乡音,张菀菀脸上浮现满足的浅笑。
张母很快就跟隔壁一个乘客说上话,聊的都是老家的事情,张菀菀听着无趣,望着车窗外面走神。
客车一路走一路颠簸,上面的人左摇右摆,检票员站着却岿然不动,显然是练出来的,张菀菀目光一扫,不免从心里佩服,十年后国道重修,坑坑洼洼的水泥公路全部重新做成沥青路,这样的场景再也看不到了。
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不知不觉县城已经到了,张母拉着她下车,风风火火地去了车站附近的集市买了一堆水果面包果冻饼干,顺便再买了好几捆香和金银纸钱。
两人提着大包小包没走多远就撑不住了,在路边拦了一辆摩的一路往西桥村疾驰而去。
这个时候的西桥村还是个小村子,家家户户住着石板平房,有能力的人家就住二楼的石板房,反正放眼望去全是石板房和农田,即使不是全石板房也是混合石板房,以前她不懂,总觉得这种石板房住着很危险,下雨的时候屋里还会漏水,还不如浦市那边农村建的红砖瓦房,长大了她才知道是因为村子靠近海边,只有石板房才能在这样的环境撑得久一些。
摩的师傅一看就是各村的村霸,张母只提了个地名,他就直接把她们母女俩送到家门口,张菀菀用张父给的五元钱付了车费,张母没说什么。
两人刚刚把东西放下就有村里的老人背着手过来,招呼道:“美兰带孩子回来祭拜啊。”
张母回头一看,点头笑道:“阿婶吃了吗?”
张菀菀礼貌地喊道:“婆婆。”
老人慈祥地笑了笑,缓缓说道:“正要回去吃呢!你们刚到,要不去我那边吃吧。”
张母赶紧拒绝,“我们在路上吃了,那您赶紧回去吧。”
老人也不纠缠,说着就转身走了。
西桥村的老人大多跟儿子分开住,自己开火,村民节俭惯了,老人家更是如此,张母绝对不会把人家的客气话当真。
从怀里掏了一串钥匙,张母打开了老房子的大门。
老家是个四四方方的小院子,中间一个大庭院,边上还有一口井,四边都是屋子,北边是大厅,跟摆放去世长辈遗照的屋子连着,不过这间屋子一般都是锁着的,只有祭拜的时候才会打开,西边是厨房和杂物间,以前堆放柴火和农具的,另外两边都是睡觉的房间,总的有四个房间,这样的院子看起来很好,其实在农村压根不算什么。
母女俩进门后张母就把院门给关了,省得路过的村民都要进来说两句话,掰扯一下又浪费许多时间。
张菀菀很是满意张母的举动,她也不耐跟村人闲扯,主要是说来说去就那些,无非就是你们在做什么,一个月工资多少,孩子成绩怎么样云云,他们家家境不好,张父张母这么多年才勉强把当初买房借的钱还清楚,家里说是一贫如洗也不为过,提到钱的事情张母心里不舒服,说到读书的事情张菀菀就觉得尴尬,说差了被外人说教,说好了人家心里不舒坦,干脆大门一关,母女俩都图个清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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