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像就像,碍你啥事?”
众人争先恐后扒拉着瞧孩子,饱了眼福还不够,伸出八爪鱼般的手就要去抱。
有人制止,打开那人的手,“现在可不能抱,小孩子柔嫩的很,你毛手毛脚的,出了事咋办!”
众人点头,遏制了想要狠狠□□小东西一番的想法,转头催着杨大夫抱回屋好生养着,然后拿着带来的贺礼塞满屋子,女人劳力各自分工,杀鸡的杀鸡,做饭的做饭,替小团子准备晚上的庆生宴。
小人儿被放回娘亲床边的摇篮,哭闹了会子,扑棱着红通通的小脚丫,哼哼唧唧嘬着小指头沉沉睡去。
门前落下一片阴影,杵在那的人不知疲倦,愣愣地像块木头,双眸又有神的很,直勾勾盯着呼呼大睡的小团子。
这个俊美的少年谁也不认识,没人知道他从哪来,堵在门口,衣衫沾了些灰,头发有些乱,一身风尘仆仆的模样,像是赶了许久的路。
老杨心善,没有多想,只以为这人是过路的江湖人,看到他的孩子想起了家里的兄弟姐妹,尽管极其爱护刚出生的幼子,还是忍不住和别人分享,他招了招手,“小兄弟何不进来,靠近些看看?”
立在门口的人微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有人在叫他。
“对,进来吧!”老杨和蔼地朝他笑了笑。
皱成一坨的小脸,没有昔日半点风采,长长的睫毛倒是和他如出一辙。再细看,一一扫过小鼻子,小耳朵,小下巴,越看越觉得像,这是他的哥哥。
他问,“先生可为这孩子取了名?”
“还没有!”老杨摇摇头,他没读多少书,想不到什么好名字,眼前的人一看就不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便笑着请教,“小兄弟与吾儿有缘,不如请你给他起个名如何?”
不假思索,他脱口而出,“延宜。”
杨家小孩身子很弱,从小泡着药罐子长大,长到八九岁仍离不开药物,用了很多药方调解都没改变些什么,别人家的孩子活蹦乱跳满山遍野地跑,活泼健康的很,唯独他的小延宜只能被禁锢在小床上,以药代食,日渐消沉。
隔壁的萧公子忙前忙后帮他带小孩,最后劝他,把孩子送去天虞山出家修行,以保身心康健,可这是他好不容易求来的孩子,他如何舍得。
直到小镇里来了个仙风道骨且童颜鹤发的道长,预言说,他家孩子活不过二十岁,除了上山出家,远离尘世,别无保命他法。
这下,他再不舍也没办法了,还是儿子的命重要。和枕边人商量了大半宿,终于决定将孩子托付给见多识广常出远门的萧公子,让他带着小团子去天虞山拜师。
萧银简单收拾了行李,挥别泪眼汪汪的老杨夫妻,带着懵懵懂懂的小延宜出远门,为了照顾着他的身子,走走停停,慢慢走,遇到有趣的地方便带着从来没出过门小东西看热闹去。
像幼年哥哥待他那样,攥着他的手,给消瘦的他做新衣,买糖葫芦……看到一把精致的长命锁,他取下,问闪着亮晶晶的大眼睛的小团子,“哥,喜欢吗?”这些年,尽管萧粲早已投胎入轮回,重新为人,他仍旧改不过来。
“喜欢!”杨延宜刚刚掉过牙,说话漏风,“我,我好像在哪见过这小玩意儿。”
萧银把东西细细包好塞到他怀里,嘱咐道,“这是一对,你要好好保管,等哥将来遇到有缘之人再把它拿出来,送给那人,如何?”
杨延宜奶声奶气问,“阿银,何为有缘之人?”
他想了会,揉揉小东西的脑袋,“就是你喜欢的,用心待他好,且想和他共渡一生的人。”
“嗯~”杨延宜努嘴沉默,好半天才面带羞涩开口,“那,我喜欢你,我把这个送给你行吗?”
萧银被他天真的话逗笑了,无奈道,“哎,可惜哥的有缘人并不是我啊。”你的有缘人正在天虞山等着你,等你快马加鞭回到等了一生的他身边。
而他?并没有人等他。
总有一天,守着你平平安安长大成人,娶妻生子,和那人再续前缘后,那时,他就该和那山川冰河,一并消失在岁月长河中。
半路上碰见那破天荒做了好事的道士,再不情愿,也挤出笑来向他道谢。哄着小团子入睡,在周围布下结界,他悄悄出了门。
月黑风高,那人一身黑衣在一棵柳树下,若不是长相还算入眼,大半夜,装神弄鬼的,早让人撵走了。
道士喝了酒,离他很远就能闻到浓烈的酒气,以为他在闭目养神,萧银拿手指戳他,稳如泰山,顷刻又爆发出呼呼的鼾声,原来是在睡觉。
“哎~”萧银挪动他身边,凑到他耳旁,“老道士,前些日子谢谢你了,再见。”
手突的被人拽住,回头一看,那人抓住他,眼睛大睁,嚷嚷道,“哎,刚来就走?先陪我聊聊天呗。”
萧银叹气,“我还要回去照看我哥,有什么事你快快说吧。”
他会有什么事,无非就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这人整天游山玩水吃喝玩乐,要不是那套黑衣道服,任谁也猜不出这人是个道士。
月色忽明忽暗,俩个人坐在树下,喝着不多却很烈的残酒,萧银安安静静听着他唠唠叨叨,讲着这些年遇到的趣事,从自己身上,说到别人身上,又从别人身上,聊到他身上。
“你要守着那小屁孩到什么时候?”
萧银耐心和他再次解释,“那是我哥,他什么时候无病无灾,能保护自己,不再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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