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见他脸上一贯的温柔笑意,却看不透他的心,看不透他笑容里掩藏的那些情绪,他觉得又心疼又生气。
别笑了,江子钦,别再硬撑了……
江子钦站在原地,见郁淮没反应,疑惑地朝他眨眨眼睛。
为什么?郁淮皱起眉,鼻子酸酸的,眼睛也酸酸的。
天空中灰色的云被风席卷,悄无声息地把月亮遮住了,郁淮的眼前有些模糊,江子钦的脸慢慢沉浸在黑色的风里,让他什么也看不清,什么也抓不到了。
郁淮突然很慌,他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他突然觉得如果此时不抓住他,以后就再也抓不住了,此时如果不让他看到自己,那么以后所有的目光交叠都失去了意义。
纷乱的思绪里,郁淮朝江子钦站立的方向犹豫地迈了一步,踏出第一步以后,他再也不犹豫了,他朝江子钦飞奔过去。
夏季的晚风并不燥热,甚至还夹杂着些许绵里藏针的寒意,排山倒海般地,呼啸在郁淮的耳际。他扑过去,紧紧地抱住了江子钦。
江子钦被郁淮毫无征兆的飞扑弄了一个趔趄,“怎么了?”他在郁淮的头上轻轻摸了摸,言语里温和的笑意把郁淮的心脏刺地生疼。
郁淮没说话,抱着江子钦的手臂微微收紧。
“郁淮?你……”
“江子钦……”郁淮打断他,声音很轻,分明夹带着些许委屈,却又有力而笃定,带着不易察觉的哭腔和不加掩饰的伤情,“哭吧,求你了……”郁淮把脸埋在江子钦的颈间,说话时呼出的气息,把江子钦的心捂得滚烫。
哭吧,求你了。
把你的不安,委屈,无助和无奈,统统告诉我,告诉我你有多害怕,告诉我你所有深埋于心的恐惧。
郁淮紧紧抱着他,像是抱着下一秒就会崩溃的易碎琉璃,他感觉到江子钦突然顿住的动作和轻轻颤抖的身体。
他的气息在郁淮耳畔微微晃动,江子钦一言不发地站着,郁淮抬起脸贴住他,密不透风的黑暗里,谁也看不清谁的表情。
似乎过了很长一段时间,郁淮感受到怀里的人坚-挺的身体几乎一瞬间就松懈下来,感受到一双臂膀慢慢搂住自己,像是试探,充满了如履薄冰的战栗,直至相拥的那一刻,才小心落地。
江子钦有些冰凉的脸埋在郁淮的肩上,他的泪水和酸楚,一滴一滴,一阵湿凉。
郁淮仔细地感受着,感受那些复杂的情绪,那些死死压住了江子钦的力量,如今都转化成几行泪水洒在了自己的肩上,就像是帮他分担了一些痛苦一样。
他听见江子钦低声的呜咽,渐渐染上了哭腔,那些被他刻意抑制的感情,在度日如年的难熬夜晚里,终于找到了安放的地方。
那天晚上,郁淮一夜没睡,侧卧在床上跟江子钦说话,清醒时的对话,昏睡时的梦话,一声一声唤着“郁淮”,郁淮便一句一句地应他。
他紧抱着江子钦的时候,发现他的身体有些烫,叫他两句,也没有得到应答。
郁淮心疼得要命,连忙去找体温计。泪水盈满眼眶,体温计上的数字一次次模糊,郁淮抹着眼泪,又急又气,嘴里念着江子钦的名字,念着这个总是能给他带来安慰的名字。
他拿起手机给郁涵打电话。
虽是凌晨,郁涵还是立刻接了,“怎么了?”
“哥,他发烧了。”郁淮的手放在江子钦额上,抽泣着说道。
“你别急,”郁涵安慰道,“体温量了吗?”
“量了,三十八度了。”
“别轻易去医院,给他喝点热水,吃退烧药,好好睡一觉。”
“吃什么药?”
郁涵刚想说名字,想了想,转而道:“我把图片发给你,你照着在药箱里找,对着说明书。”
“好,我知道了。”
郁淮挂了电话,匆匆去找药,烧水,把药给江子钦喂下,给他盖好被子,又躺在他身旁,轻轻攥着他的手,若有若无地挠着他的手心。
“乖宝贝,快睡觉,感冒发烧被赶跑……”他下意识地念叨着。
然后他看见江子钦居然笑了笑。
“你不好好睡觉笑什么笑!?”郁淮羞愤至极,豁出去骂他。
江子钦微微睁开眼,委屈道:“我现在是病人,你怎么能对人家这么凶啊~”
郁淮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小脸通红,“你,好点儿了吗?”
“我好极了,”江子钦笑道,“有你在,我能有什么不好的?”
“你再睡一会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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