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魔宫的气氛尤为紧张。
非夜白加强了万魔殿的结界,便去亲自操办婚礼。寻常伺候的宫人遣至了他处,一律不让靠近,说是婚礼结束之后才可回来伺候。
容遣已经几日没见着半个人影了。
整个魔宫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就连几百年前与仙界开战时也不曾如此。
他心神不定,自是无法专心修炼,索性卷了床软云锻的垫子,越上寝宫的房顶,将垫子平铺在璃瓦上,坐在屋顶上发呆。
夜空中乌云压顶,不见星月。
魔宫万点灯火,格外冷寂肃然。
也不知坐了多久,忽见远方行来一片巨大的云团,赤红如血。
云团行至近处,停在山脚处魔宫的大门之上,万鬼哭嚎,怨气四射,白骨翻滚如浪,一块块血红的肉团丝丝渗血,竟在黑色的怨气包裹之下揉作一团,滚滚前行。
这哪里是云团,分明汇聚的是人的血肉与白骨!
荼邪魔皇,来了。
容遣放出神识,掠过万顷的宫殿,直逼山门。只见那血肉红团之上走下一人,黑衣白发,满脸血红纹路狰狞可怖,一双眼睛没了眼白,漆黑而诡异眼瞳占据了整个眼眶……
容遣不过匆匆一瞥,只觉胸口涌上一股甜腻的腥味,连忙运气压下。
真是最糟糕的状况。
这凰朝修的并不是魔功,而是上古邪术。
若是他记得不错,凰朝脸上那些血色的纹路是禁术留下的伤痕,无法抹去。
只是上古邪术虽在开天之后流传了下来,当年白帝一个不落地处理那些修行邪术之人,也不知凰朝是从哪里得来的禁术,又修的是哪门子的禁术。
不过不论凰朝修的是何种邪术,上古禁术一旦见了血,便会自发将方圆千里的活物笼罩其中,强行献祭。
非夜白不知道此事,定是要吃亏的。
容遣调息片刻,想着要不要给非夜白提个醒,谁知两道黑影一闪而过,竟在他眼皮底下闪进了寝殿之内。
容遣微微皱眉,现在这万魔殿严禁任何人入内,就连七大护法也需领了非夜白的旨意才能出入,看来这俩黑衣人是来者不善了。
容遣隐去了身形,悄然跃下,也闪身进了寝殿。放出仙法追踪,发现一个黑影进了内殿,另一个则去了后殿汤浴。
非夜白内殿书房放了不少好东西,他本想先去解决遁入书房的那位,可隐隐觉得此事有些不对劲。
那后殿只有一泉沐浴的汤池,另一个黑衣人跑去什么都没有的澡堂作甚,总不能是迷路了罢?
又或者,是故意引他去书房,另一个是去汤池寻找什么连自己都不知道的物件?
快速整理一番思绪,容谴当机立断,循着一丝陌生而熟悉的气息,来到了后殿。
只见那人正鬼鬼祟祟的蹲在玉泉的一座假山后一阵摸索,容遣一眼看去发现此人竟有三劫魔君的修为。
如此修为在魔界少说也能混个魔主当当,说不定此人正是一方魔主,身份尊贵,竟跑来干这些偷鸡摸狗的勾当。
想到此处,容遣指尖捏了道法诀,就向袭黑衣人后心袭去。
黑衣人摸索一番并未得手,忽觉背后一道劲风袭来,连忙向旁边一侧身,堪堪躲开,却见那本掠过他要害的白光一拐弯儿,直直打入他的前胸。
“噗。”黑衣人脸色一白,一口血喷在蒙面的黑巾上。
黑衣人暗道一声“不好”,便要运功逃跑,谁知那没入身体的白光竟在他体内炸裂,五脏六腑仿佛撕裂般的疼痛,蹲着的身形一晃,眼看着便要坠入一旁雾气缭绕的玉泉之中。
“唉唉,别那么着急跑,我还有话没问清楚呢。”容遣手指一弯,那打入黑衣人体内的白光便破体而出,变化为重重绳索将黑衣人牢牢捆住,跟串儿风干肉似的,倒吊着挂在了半空中。
黑衣人本想遁水而逃,不料被逮了个正着,两眼一闭,默念起自爆法诀。
等了片刻,黑衣人茫然地睁开眼,却见眼前景色如故。
“……?”
容遣在他面前站定,瞧着他一脸彷徨无措的表情,直乐道:“你的法诀念的太快,我阻止不了你,不过我延缓了你的自爆时间,一时半会儿你死不了。今日我好不容易见到人了,不如咱俩唠唠嗑。”
黑衣人气的直哆嗦,狠狠的瞪向少年,一副誓死不说话表情。
那怨毒的目光,竟是似曾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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