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塞是塞不回去了,往后他爱咋滴就咋滴吧。”薛大柱有些气闷,“他都不想认咱这一家人了,就让他能去吧,不是亲孙家人吗,就让他上孙家当儿子去吧。”
谢兰英瞪了他一眼没再说话,打心眼里她其实是盼着儿子能够回心转意的,毕竟放在心尖上宠了这么多年,心也操了,钱也花了,到头来竟然养了一个白眼狼,不说孝敬爹娘,还想弄点爹娘的补贴丈母娘家,让她如何不气。
因为薛长庆的关系晚上的时候谢兰英饭都没吃两口,喂完薛云白就抱着上炕了。
睡觉前薛大柱瞅她故意道,“生我气了?”
谢兰英哼了一声,“我哪敢生你的气啊。”
薛大柱将香炉摆好照例拜神仙孙子,乐呵呵道,“别管他了,他好歹一个公社干部,老丈人还是公社的一个主任,咋样也不会饿死的,咱们饿死了他都不会饿死。”
“我知道。”谢兰英有些烦薛大柱这个老头子,“我要不知道这个昨天能直接将人撵走?”
薛大柱不吭气了,拜了拜烧了纸钱钻被窝里准备睡觉。
至于薛云白,对这老两口的所作所为已经没啥感觉了,反正他不会说话也没法解释,就尽量弄点吃的来吧。
可惜的是又是一连好多天他都没再梦见御膳房,等腊肉只剩下一块的时候谢兰英终于舍不得吃了,将腊肉仔细的包起来挂在灶房里,对何小翠道,“等过年的时候再吃。”
说着又想起在部队的老二一家子,叹气道,“也不知道老二家的咋样了。可别舍不得吃啊。”
何小翠安慰道,“娘您放心吧,他们在东北说不定没遭灾呢。”
谢兰英叹了口气,“但愿如此吧。”
腊八那天早上,谢兰英拿豌豆绿豆花生高粱小麦凑合着煮了腊八粥,就连薛云白都破例被喂了几口,薛云白看着一大家子吃的热火朝天的,再砸吧砸吧嘴里有点点甜味的粥,咋都觉得不好吃。
可如今这年月吃饱饭都难,能吃的上真正的腊八粥的就更少之又少了,薛云白叹着气吃了一点就扭头不吃了,晚上睡觉前还盼着能进御膳房兴许能吃上腊八粥?
许是他心心念念的愿望感动了老天爷,刚睡着薛云白就出现在御膳房里,和以前一样,如今六个多月的薛云白仍旧像个提线木偶是的飘在御膳房里。
好歹有了那么多次经验,如今他一心在吃上也顾不上自己吓人不吓人的问题了。因为刚一进去他就闻到香喷喷的腊八粥的味道。
空气里弥漫着腊八粥的香味,薛云白吸吸鼻子吞咽了口水,觉得整个人生都圆满了。
果然,薛云白在大灶台上看到了正煮的咕嘟咕嘟的腊八粥,一只大勺子正在锅沿上,似乎还在等着主人过来搅搅。
不过有了上一回老母鸡的经验,薛云白先找了一只碗放到灶台上,然后才小心翼翼的飘到灶台上,他看着眼前硕大的大勺子,再比划一下自己的力气,似乎……
不用似乎,他根本就拿不动这大勺子。
世界上最悲哀的事情大概就是这样的事情了,明明我守着一大锅好吃的,可偏偏就是吃不到嘴里去。
低头瞅瞅自己的五短身材薛云白顿时悲从心来,咋就不穿到个大人身上呢,再不济穿到个半大小子身上也行啊,现在倒好,想吃吃不到嘴里,光闻也不顶饱啊。
薛云白气闷的踢了一脚大勺子,大勺子纹丝不动,他飘下灶台看了眼灶膛里的火,也不知是不是他的幻觉,他觉得灶台里的柴又多了些,火也更旺了,像是被人添了柴一样……
这么一想薛云白又吓了一跳,这里难道还有第二个人?
他大惊失色,抱起一块木柴防身,然后里里外外将整个御膳房查看了一遍也没看到第二个人,那到底谁添的柴?
薛云白苦思无果,索性也不想了,如今最重要的是能吃上口腊八粥才对。
唉,薛云白坐在灶台上流口水,忽然就听见一声熟悉的声音,“嗯,火够大,味道够浓,大约是好了。”
谁?
薛云白大叫出声,可惜发出的是一阵婴儿的啼哭声。
那声音也停了停,跟着喊道,“谁?是不是那个偷鸡贼?”
偷鸡贼?薛云白看了眼自己,难道是他?难道他就是那个被对方骂的偷鸡贼?
他想说老母鸡不是他偷的,可惜发出的又是一阵婴儿的喊叫声。
看不见的对方喃喃自语,“竟是个孩童,罢了,就当本官赏你了。”
薛云白眉头一皱,不觉就想起上辈子的小时候,他唯一一次吃家雀的经验其实是抢来的,当时抢的就是陆明轩老贼的。当时年仅十六七的陆明轩偷偷在假山下烤家雀被他发现,他以此要挟得来了平生第一次吃到的家雀,那时候陆明轩小大人一样道:“竟是个娃娃,罢了,本官赏你了。”
一想到这薛云白抖了个激灵,难不成这么巧?
不!他迅速否决自己,不可能这么巧的,陆明轩那老贼明明已经死了。
他死了的。
像陆明轩作恶多难把持朝政就该死,老天爷不会这么玩他的。
薛云白深吸几口气的功夫已经听不见对方的动静了,再看大锅里……还好还有不少腊八粥,薛云白吧唧吧唧嘴,双手扶在大勺子上想再试一下,突然勺子被人挥舞起来,薛云白也被带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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