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刚才所言,不是个人义气。只是皇上您一向清楚,微臣对您忠心耿耿,微臣只是相信眼睛看到的,玡这个人,信不得。”
“这样。”
“微臣斗胆,对于他还请三思。”
“玡的事,先放在一旁。你速速安排玄铁墨羽去,朕不信,在眼皮子底下他还能够再一次的大变活人。”
放一放?
意思是,不会立刻放了他。
只是,也不会处理他,对吗?
“可是他……诺,微臣遵命。”书韩磊羽有些不甘心,却是到底点头。
“另外,传太子来。看来,这小子睁眼说瞎话的本领不错,朕一向倒是小瞧了这个好儿子。朕,要听他怎么解释。”
“诺,微臣这就去办。”
咣当!
直达天花板的特制高门,被重重的合上。
狠心的,将外间的光亮,用厚重的屏障,拒之千里之外。虽然,镂空雕刻的万字格栅门扉上,糊着的仅仅是一层拿手指一碰,都有可能多一个窟窿的单薄。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竟有一种被画地为牢的束缚似的,好像被世人给丢弃在,无人的、阴暗的、冰冷的山谷。任凭你从头到脚的冻僵,却是没有任何的一句叮咛在乎,是那种,说不出的罗寞,无法临摹的孤单。
诺大的紫极殿,是花月顶级的辉煌的代表。霎时阴霾,曾经的雕梁画栋,着了魔似的投射下,龇牙咧嘴的影子。嶙峋的、参差的、斑驳的,恍若地狱的缝隙从逃出来的孤魂野鬼,炫耀似的,用它凶神恶煞,拴释着对这个世界的流连,愣是不肯离去。
前面,后面,左侧,右方,对于东南西北的概念,不知道还能否算是作数。
只觉得自己好像掉进了阴影的海洋,前仆后继的,四面八方的,满满当当的将自己整个的给埋了进去。好沉重、好压抑,连累甚至是早已经习以为常的呼吸,都突然之间,如同小孩子蹒跚学步那样艰难的掌控。
华服加身,用一枚金扣玉簪固定的向上竖起的墨发,那简单却不识失了奢华,就好像柏秋纳佛洛,貌似家族式的不起眼。偏偏,偶尔的惊鸿一瞥,那细微处的不同,却又是让你怎么也无法再释怀他的与众不同。
露出了整个额头,是很显示精神的模样。偏偏矛盾的,似是无法承担这份沉重,低着头,垂着手,说不出的拘谨。“儿臣,参见父皇。”
“无双,一向以为你忠厚,不想你,倒是藏的最深的一个。”
“啊?父皇,您这话……儿臣不明白。”
“玡,假死逃离了天牢,据说,是你的手笔。”
“父皇,这纯粹是无中生有的事。儿臣……”
咣,
竹篾的奏折,摔在光洁的大理石上,声如裂帛。
干脆的,将苦心积虑的努力付之一炬的惊心。
如同死不掉的魂魄,在诺大的宫殿,如同封闭的山谷,回荡。“无中生有?空穴可不会来风。”
“父皇明鉴,这一定是小人的谗言。”
“书韩磊羽也算是小人吗?”
“是他!不,当然不是,书韩大人一向公正,自然不会。”皇上的心腹,谁敢说他是小人?
“一个公正的人,又怎么会冤枉你呢?何况,这个消息,可是从你的心腹处得到。”
“父皇,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误会,哼,无双,你太让朕失望了。”
失望!
多么的沉重而又冰冷的词汇。
在这亲情单薄的皇家,尚罗无双比谁都要清楚,丧了那位高高在上的主儿的信心,是多么的恐怖的事情。“啊,父皇,儿臣真的没有……”
呲啦,
沉重的小叶紫檀座椅,因了身子的骤然动作,在地上向后拖曳。发出一声,刺耳的哀号,较劲似的,打断了某人的话语。
哒,哒,
金丝绣白玉雪纺穿云履,一步一步的下了高高的九级台阶。如同擂鼓,一下,一下。他就是天生的王者,每一个微不足道的步履,都带着摄人的气魄。
冷眼凝望,不断的靠近的视线,他从不会在意,这样是否会给人带去过分的压迫。“作为朕的儿子,居然连这么点承担的勇气都没有。”
“非是儿臣不愿承担,只是无中生有的事,儿臣,不愿领受。”
“你以为朕的眼睛是瞎的吗?东宫地牢尽头,东厢小院住的人,你的统领大人,哼,直到现在,还敢信誓旦旦的,好似无辜是吗?无双,朕最恨他人欺瞒朕!”
一桩一件,一字一句,如同晴天的霹雳,一下一下,不可控制的颤栗。
似锋利的剑,是疯了的猛兽,如开闸的洪流,呼啸着、奔腾着,恍若要将阻挡在面前的你,给生生的撕裂。
“父皇,你怎么会……”尚罗无双的心,漏了一拍。
连累,面孔忽而的惨淡。就好像是重伤的病人,丧了身上几乎全部的血液。
“朕说了,书韩磊羽已经查出了你的事情。”下巴微扬,面上没有多少的神色。不知道,他是以一种怎样的心情,来看待这个独特的犯人。“营救钦犯,收容犯人,乃是欺君大罪。按律,当斩!”
扑通,
膝盖一软,直直的砸在了坚硬的大理石地面上。“父皇,儿臣有罪。”
“你也知道有罪?这么长的时间,那一副暗自的算计绸缪,朕还以为,你早就不把朕放在眼中了呢。”他怕了吗?
哼,好笑,人似乎都是这样,只有见了棺材,才知道罗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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