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濑没有回答他的话,自顾自说了下去:“我要杀了你,你说和我们之间从此两清;那么他要杀了你,你怎么还和他在一起???”
“那个太宰治——那个太宰治究竟有什么魔法,有什么异能,你对他从一见面开始,就已经在偏心了!!!”
“……我有吗?”中原中也颇有些无辜的反思,脑海中接连闪过他揍太宰治、和太宰治互骂、掉进太宰治陷阱、倒吊太宰治等种种景象,最后皱着眉反问白濑:“……说得过于夸张了吧?”
白濑用手指着他,刚刚他情绪太激动,引发了咳嗽,一时没能接上话。
中原中也冷眼看着他弯下腰剧烈咳嗽,站在几步外无动于衷:“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听到这件事,也不是很清楚为什么你和柚杏都这么介意我对太宰那家伙的态度……好似我离开‘羊’,完全是因为他似的。”
白濑:“不……咳咳、不是吗?”
中原中也耸耸肩,显然对这个已经说过无数次的话题懒得又一次开口了。他上前一步,本想拎着白濑,叫这个被gss那帮家伙的老巢,然而手指碰到白濑领子的时候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手指的动作一顿后若无其事地向下,拍了拍白濑的肩膀。
“我说。”中原中也说,“你刚才问我,为什么太宰同样想杀了我,但是我和他的相处仍然和往常没什么区别。”
白濑的颤抖停止了,他看着中原中也冷漠的瞳孔,看着他一直是冷淡的面无表情,却在提及这个话题时,忽然翘起唇角,很嚣张地笑了一下。
“你知道太宰那家伙的血,是什么滋味吗?”
中原中也问。
“中也,你就要死啦。”
——这句话音落下不到五秒,太宰治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只感觉到肋下忽然一凉。
“诶?”他有点奇怪地目光向下看去,目光的尽头是一把匕首,死死捅进了他的身体里,而握把上纤细带着灰尘脏污的手指还在随着粗喘,有规律地打着颤。
刚刚还一副即将离世的中原中也、现在两根钢筋仍然洞穿了他的肚子的中原中也,此刻居然带着一头冷汗和一个硬生生挤出来的凶狠微笑,撑起了上半身,一点点、一点点地将匕首往太宰治的身体里送。
“很……痛……啊……!你这……混蛋!”中原中也咬着牙,粗喘着气,一字一顿地说。冷汗顺着额头落下,浸润了他又长又密的睫毛,滴到了他的眼睛里,看起来的确痛得要死要活的,但那双眼睛里光亮熠熠,很明显痛是痛,但也仅限于此了。
太宰治顺着他的力道仰后倒下,任凭匕首的刀口还在肋下、现在放血要死的人转瞬换了一位,并且丝毫没有抵抗的意思,只是声音平平板板地控诉:“这是犯规吧,中也?为什么你没有死啊,我可是很好奇的诶。”
他听见钢筋从ròu_tǐ里拔出来的声音、异能挪开砸在中也身上石板的声音,他听到中原中也的脚步声,看到他走进自己的视线,衣服上已经破了两个沾着大量血迹的破洞,能直接看到下面的伤口和皮肤——
——而那两个本该让中原中也必死无疑的洞穿伤,现在正在太宰治的视线之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愈合。
中原中也哼了哼,伸脚轻轻踢了踢太宰治,这次换他蹲下来,蹲在了仰躺在地上的太宰治身边:“你害我流了好多血啊,混蛋。”
“为什么没死呢……难道说,啊。”太宰治没理他,喃喃着回忆,“我记起来了……之前在与兰波战斗的时候……”
那个时候,兰波在空中以空间拧断了圈在其中的中也的小腿,当时中也的痛叫货真价实,害他还分了几分注意力,但是之后落地,明显一开始还有点踉跄,也有注意将重心挪到了另一条腿上,但战斗结束后,中也的腿伤已经看不出大碍了。
除了那条被拧成螺旋状的裤子。
原来如此,是有着愈合的能力吗?这也是“荒霸吐”的能力,或者说副作用之一?
中原中也看懂了他的眼神,自嘲笑了笑,确认了他的想法:“是副作用。毕竟我身体里流着‘神’的血液啊,只要不是打碎心脏和头颅这种致命伤,基本都能恢复……但,这个副作用也在逐年衰减,几年前这种伤,都是一下子就好了。好像是定量一样,我每次受伤,‘神’的血液都会流走一些。”
“好惨……”谁知道太宰治听完了这个副作用,最先说出来的居然是真实的同情,“无法死去……不,很难死去的人生吗?无法享受死亡,和没有活着又有什么区别?这两者本就该是一体的。那么这样的中也,活着究竟有什么意义呢?”
明明肋下痛得要死,但太宰治说着说着,眼中的亮光越来越盛,那是一种比起先前单纯的探究、要更加赋予了个人情感的好奇。
“中也,你已经是‘荒霸吐’,是不死的神明了,那么究竟是为了什么才这么执着于‘活着’这件事?你到底……在追求什么呢?”太宰治因为疼痛的关系,嗓音都带着点虚弱,目光灼灼看着中原中也拔出他肋下的匕首,熟稔地临时止血包扎,“不能死的话,不是会非常寂寞吗?”
中原中也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太宰你啊,就这么想杀了我吗?”他的额发遮住了眼睛,声音很低沉地问。
太宰治躺在地上认真想了想,点了点头:“因为实在太好奇了——关于此前我所不知道的,中也的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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