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烈吼:“不准去!就标间!我们俩睡一张床,看你挤不挤!”
江问语笑,在他身边蹲下,拿手掐他的脸:“幼稚不幼稚,啊?”
夏烈鄙夷地打掉他的手:“我还以为你在b市有房呢,原来也得住宾馆。”
“啊,原来你是因为我b市有房才和我在一起的?”
“你要再敢问我房产证上要不要加我名我就把你就地正法了!”
“我b市不能算有房吧。”江问语笑,“我妈有两套房,一套说给我住,但我一直没住。”
夏烈想了想:“我们吃个饭你带我逛b市吧。我不想去景点,我想去地道的、有b市特色的地方。”
江问语站起来:“找个胡同带你逛吧。”
b市大多数地段都是高楼大厦,胡同隐藏在高楼大厦之间。江问语没去那些有名气的,只在地图上随便找了个带夏烈走了进去。夏烈也喜欢这样,不会遇到众多游客,能真正接触胡同百姓生活。
有些路很窄,他们往深处走,转了个弯路中间出现了个缓慢行走的大爷。夏烈试着从边上过,左边右边都失败了,大爷这才看见他们,慢吞吞地说:“哎等会儿,我前两天摔了腿,现在走路忒慢,等我挪挪。”
江问语说:“不着急,您慢慢来。”
夏烈听他们讲话带京味儿觉得好玩,眼睛在他们之间来回瞟。大爷又问:“你们住这儿吗?没见过。”
江问语说:“带小孩儿来转转。”
夏烈反驳:“我不是小孩。”
大爷哼笑一声:“道儿给你们让出来了,转吧,别迷路了。”
江问语让夏烈先过去:“谢谢您,您腿小心养着。”
夏烈跟江问语走远了忍不住问:“你认识刚刚那人吗?”
“不认识。”
“那你们聊这么开心。”
江问语笑:“碰见了就聊几句,不一定要认识。”
夏烈提出一个可能性:“你爷爷奶奶是不是住胡同?”
“不是啊,我爷爷奶奶在d国。”
“什,什么玩意儿?”夏烈盯着江问语看,“你是混血?没听你说过啊,也看不出来啊?”
“不是,他们是中国人。我叔叔很早就去了d国发展,之后把我爷爷奶奶接过去了。”江问语揽过夏烈,“想听我的狗血家庭故事吗?正好也能解释我为什么不住我妈给我的房子。”
早就想听了。夏烈竟然有点紧张:“你,你说呗。”
江问语终于开始讲自己想过很多遍该怎样讲述的故事:“我妈是,考了b市一所普通一本,学历史。她长得很漂亮,人很聪明,想法也很多。有次我爸,一个企业家,去她学校做演讲,和历史没有任何关系的演讲,她也去听了,后台遇到了我爸,然后就……很俗套了。”
江问语自嘲地笑笑:“她为了表现自己的痴情,一到年龄就和我爸结了婚,然后怀孕,生下我。那时她还没毕业。之后我爸赞助她出国读书,又在她博士毕业后帮她在国内找教职,之后又帮她打点各种,总之就很爱她。她自己也很努力,做研究,发文章,最后谋到了p大教职,但,我高二那年,她出轨了。这就罢了,可笑的是,被我爸发现后,她说那是她一直爱的人,她从来就没爱过我爸。”
夏烈震惊:“这是,这是什么狗血八点档。”
江问语对这件事已经不再有多余情绪了,只是平实地叙述:“是啊,我爸本来想息事宁人,可我妈这么说,他再怎样也忍不下去,和我妈离婚后也到d国去了。”
夏烈问:“那你和你爸……现在还有联系吗?”
“逢年过节聊几句吧。他本来对我感情也不深,他爱的只是我妈,我妈又背叛了他,可想而知……我们家我和我姥姥姥爷关系最好。我妈对我也只是尽母亲的义务,她不爱我爸,对我也没什么感情。”
夏烈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天,这种豪门nuè_liàn原来是可以真实存在的?”
“我原来也觉得自己的家庭就像一个笑话,但后来我发现,”江问语说,“现实从来都是魔幻的,荒谬没有下限。”
夏烈还是不能理解。夏成茂和段莉彼此相爱,他得以诞生,夏成茂和段莉又把爱倾注在他身上,他得以在爱意中成长。虽然生活难免产生龃龉,但他们总能共同去解决,以爱为大前提。
他身处充满爱的家庭,完全不能理解江问语的父亲和母亲,是怎么想的。
夏烈打抱不平:“你是受害者。”
江问语笑:“事情刚发生时,我也觉得我是,一气之下还放弃了保送资格,现在想想真不值得。但现在事情过了这么久,我也挺无所谓的了,他们不爱我,我对他们就也没什么爱,很公平,没有人是受害者。”
“这真的公平吗?”
“公平。虽然说‘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公平’,但我一直觉得,公平还是挺绝对的。你不付出就不会有回报,你得到了什么就会失去别的什么。”
夏烈“哇哇”地叫了两声:“你这也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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