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里,那被抓来的五家城中大户的主人都是面色惨白,他们给那些叛军提供食物甚至通风报信,也都是受了胁迫,不得已而为之,可是眼前那位大唐郎君看着他们的目光冰冷,叫他们连开口辩解的勇气都生不出来。
就在三天前,他们在这堂上,还拍着胸脯保证会帮这位沈郎君稳定城中秩序,可是言犹在耳,他们就被抓了出来。
“沈郎君,我等……”
五家家主里,有人想要开口说话,结果却被沈光喝住了。
“什么都不必说,某给过你们机会,说到底,你们还是心存侥幸。”
沈光从胡椅里起身,看着那几个被捆绑这跪在地上的大户家主道,“知道么,某本来还想着这火烧城百废待兴,想给你们场富贵……”
“罢了罢了,这都是命,来人,把他们押下去,明日叫城中百姓都来观刑,让他们知道谁勾结叛军,让贼兵入城,将南城化作人间鬼蜮。”
“沈郎君,我等一时糊涂……”
听到沈光那森然的话语,五家家主才惶然求饶,只不过他们身后的士兵那容许他们放肆,却是如同拖着死狗般将他们拉了下去,有个白发苍苍的家主被门槛磕得头破血流,地上拖了老长的血迹。
“一时糊涂,南城被大火活活烧死的百姓又该跟谁喊冤去。”
沈光看着那五个被拖下去的家主,冷声自语道,这几日随着军吏们统计人口,检索城内,他才知道那些叛军在火烧城何止是奸淫掳掠,光城南一把大火就烧死不下千人。
第二日,当天蒙蒙亮时,上街的巡逻士兵自是按着沈光的吩咐高声宣扬起那五家家主勾结叛军的罪行来。
这几日,城中活下来的百姓已经习惯了安西军的喊话,也慢慢有了胆子上街,让城中多了些生气,这时候听到安西军的喊话,他们自是奔走相告,然后扶老携幼地往城守府前而去。
沈光并没有露面,他只是让王校尉领着那几个出首的叛军指认那五家家主,结果还没等安西军的士兵行刑,愤怒的百姓就用石头将这五人砸个半死,当他们的首级被砍下来示众的时候,四周响起了欢呼声。
这五家最后亦是没有逃脱被抄家的命运,沈光虽然没有刻意牵连,但是失去安西军士兵们的保护,那五家的人没有逃脱城中百姓的石块和拳头。
知道这消息的沈光,并没有感到同情,他发现自己的心肠在不知不觉间硬了许多,同时他也觉得老郭那句话说的没错,“劝人大度,天打雷劈。”但凡是看到过南城那宛如人间鬼蜮的场景,就不会对这些人有半分同情。
火烧城的城头上,沈光看着城外的旷野,想到了刚刚送来的捷报,李嗣业在尉犁城下和那位大王两面夹击叛军,最后杀得血流成河,人头滚滚,五千叛军最后活下来的不足八百。
李嗣业派人送来的信中则说,那位大王打赢了这仗后,似乎有些飘飘然,竟然在尉犁城中的宴会上借着酒劲问他,大唐可愿助他扫除国中奸贼,最后被他应付了过去。
“沈郎君,主君说了,这事情请你给个准信,主君也好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城墙上,沈光边上只有李嗣业的心腹亲兵在侧,他见沈光看完自家将主的信笺,在边上恭敬地问道。
“你回去告诉李兄,顺势而为,那位大王不管想做什么,咱们都不反对,但也不要落了口实于他,说是咱们撺掇他干的。”
沈光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推龙突骑施一把,李嗣业看着粗莽,但其实是个聪明人,自能明白他的意思。
“郎君可还有别的话要带于主君。”
“没有了,你路上小心。”
李嗣业的心腹亲兵退下了,不一会儿便策马出了城门,朝尉犁城而去,主君还在等待沈郎君的回复。
“郎君郎君。”
听到远处喊声,沈光看去,只见王神圆兴冲冲地登上城墙,满脸喜色。
“何事这般高兴?”
“郎君,陈校尉他们到了。”
听到陈摩诃他们来了,沈光不由松了口气,要知道尉犁城战事已了,李嗣业自然要挥军返回镇守府,王校尉他们这些人不可能一直逗留在这儿。
“陈校尉他们走的是北道。”
王神圆解释着,北道虽然路近,可是却多是戈壁荒漠,鲜少会有人从北道来火烧城。
“走,去见见陈校尉他们。”
多日不见,沈光有些想念那些老兵和汉儿,因为他们才是能让他放心用的自己人。
回到城守府,看到风尘仆仆的三个老军校浑身脏兮兮的,沈光连忙让人送上热汤食和清水后道,“辛苦诸位了。”
“郎君说哪里话。”
陈摩诃笑着说道,他来到城中后,已经听牙兵们说了这些时日沈光做下的事情,对这位老来跟随的年轻主君越发满意。
随着老兵和汉儿们的到来,原本尚有些空荡荡的城守府顿时充实起来,洗漱过后,又吃过东西,沈光才朝陈摩诃询问他离开后,队伍的情况。
“郎君走后,铁门关前的胡商都来打听郎君消息,还愿意出重金购买烧刀子。”
“铁门关开关后,某将那些老弱妇孺皆托付给白校尉代为照看,只押着货物前往南河城。”“那弗菻的福卡斯一直跟着咱们,不愿离去,直说要跟随郎君。”
“这趟咱们得了郎君消息,星夜兼程赶来,他才没跟得上。”
听着陈摩诃的讲述,沈光笑了起来,如今镖行和烧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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