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巾贼……那就是昆阳的黑巾贼么?』
在昆阳的东郊,叛军大将徐宝目视着远处城墙上那些头裹黑巾的守卒,心中既惊讶又意外。
约一个时辰前,就当他下令猛攻东城墙时,他忽然收到了刘德派人送来的消息:鉴于昆阳有意将那三千南阳军全部投入南城墙,我不得不放缓攻势,力求消耗这股精锐,以便来日。
徐宝与刘德相识多年,且之前又在召陵县有过出色的合作,他当即就猜到了刘德的打算。
他当时心想:既然刘德被迫放缓攻势,力图消耗守城的南阳军,我当加紧进攻。
他倒不是为了与刘德争攻,而是有意加紧击溃他对面的那支守军,即那些打着昆阳城旗的本地县军。
昆阳的县军强悍么?
在徐宝看来也就那么回事,就看对面在他发动第一波攻势时就出现手忙脚乱的景象,显然也强不到哪里去,哪怕是仗着城墙之便,充其量也就是与他麾下士卒杀个五五之数罢了。
然而就在他加紧对城墙施压,试图在昆阳县派遣援军之前尽力杀死对面更多的士卒时,对面忽然有一伙头裹黑巾的士卒登上了城墙。
这伙人……怎么说呢?对,没有章法,但却是真的强悍。
据他麾下曲将派人禀告,那是一股有着凶狠气势的守军,与看上去软绵绵的昆阳县军相比,简直就是狼与羊的区别。
然而起初徐宝并不在意,哪怕他当时就已经认出那些头裹黑巾的守卒,便是令他同僚黄康吃了大亏的昆阳黑巾贼,毕竟在他看来,那些黑巾贼仅数百人而已,又如何挡得住他麾下一万军卒呢?只要他付出三倍的伤亡,足以让那数百人称为一具尸体。
不可否认,他的想法是没错,可他没有想到的是,那数百名黑巾贼却带动了同在城墙上的那群县军的士气,使得那群看起来软绵绵的昆阳县军,也逐渐适应了厮杀,迅速朝着老卒蜕变。
这……这就有点麻烦了。
果不其然,鏖战了一个上午,确切地说是鏖战了两个时辰,起初自信满满的徐宝,逐渐发现对面城墙上的防守越来越严密,他麾下的士卒渐渐地竟然无法摸到城墙的边……
“传我命令,暂时休战,重整旗鼓。”
看了一眼已在自己头顶的太阳,徐宝下令前方士卒暂时撤退,退后一两里进行协整。
在他的命令下,城外的叛军士卒如退潮般迅速撤离,就连完好的长梯也被带走,只留下一些被淋上火油点燃、此刻仍在熊熊燃烧的长梯,以及城墙底下那遍地的尸体。
“撤退了!叛军撤退了!”
“万岁!万岁!”
昆阳城墙上响起一阵欢呼声,不止县军高举双手兴奋地欢呼,就连黑虎贼们也加入到了其中。
但石原却明白,叛军只是暂时后退,重振旗鼓罢了。
他找到了昔日的同伴许柏,对后者说道:“叛军只是暂时后撤,重整阵势,咱们抓紧时间让底下的人歇息。”
许柏的才能不亚于石原,点点头说道:“我方才已提醒左统领,让他联系兄弟会,叫他们尽快派人送上水、米,让弟兄们充饥。”
他之所以提到兄弟会,那是因为主要由陈才负责的兄弟会,眼下负责为全县守卒的后勤,像什么烧水、做饭,搬运伤员,维持城内治安等等,如今都是由兄弟会负责,考虑到陈才从未同时负责过诸多方面的事,赵虞才请县丞李煦来监督与指挥,同时也是给足了县衙面子。
石原点点头,不自觉地转头看了一眼远处似乎正在发号施令的王庆。
头一回,他并非是在县尉马盖的率领下作战,而是在那个叫做王庆的黑虎贼头目手下,这让他着实有些不适应。
不过他必须承认,那王庆确实很猛,那家伙一旦杀红眼就奋不顾身的凶狠气势,很大程度上鼓舞了城墙上的县军。
“哟。”
不远处,陈贵朝着这边走来,向石原、许柏二人打了个招呼。
石原点点头,立刻问陈贵道:“阿贵,你那边伤亡统计出来了么?”
“没呢。”
陈贵在石原、许柏二人身边坐了下来,靠着城墙内侧坐着,一副慵懒、疲倦模样地说道:“急什么?先让我歇口气再说。”
大概是因为好不容易得到喘口气的机会,石原与许柏也盘腿坐了下来。
若在以往,三人毫不容易得到空闲,自然会立刻聊上几句,然而如今,许柏坐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摸了摸怀中的那个布囊,旋即脑海中浮现山寨里那个已改口喊他夫君的小妻子。
『哦,对了,这事还没跟他俩说……』
许柏瞥了一眼正头枕双手靠坐在城墙内侧的陈贵,以及正低头用一块布擦拭剑身的石原,心中琢磨着该怎么提这桩事。
没想到石原却率先开了口:“最近……怎么样?”
“哦,还行。”
许柏心里琢磨着,淡然地说道:“寨里对我还是比较看重的,前几日刘屠老大私底下跟我说,说我旅狼日后要扩大,叫我与王聘加把劲,弄个‘督百’……”
听到这话,正在闭目养神的陈贵睁开眼睛,好奇问道:“那是什么?”
“就是督伯。”许柏简明地解释道。
“哦。”陈贵恍然地点点头,笑着说道:“我听说了,周虎在‘那边’弄出了一些职位,据说与管家挺像的……那督百往上是什么?”
“弁目。”许柏耸耸肩说道:“相当于小头目吧,你们所知的刘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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