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宥文向县令一拱手,陪着笑道:“在下怎敢?在下只是一时生气,还求……”
他话未说完,县令又重重拍了一下惊堂木,怒斥道:“你是有功名在身还是怎的?见了本官竟敢不跪!
还口口声声说你不敢,本官看你明明就是胆大包天,来人,把此刁民杖责十大板,以敬效尤!”
别小看了这十大板,打下去能让人十天半月连走路都不能好好走。
林宥文也就少年时候吃过些苦,自从何氏嫁给他后,日子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许多年养尊处优,现在猛的要挨板子,林宥文的胆都快吓破了。
忙往前窜了两步,到了县令的身边,把一张面额五十两的银票偷偷塞到了县令手里。
然后退回到原来的位置跪下,心照不宣的看着县令微笑。
雨卿跪在堂下,将林宥文的小动作全都看在眼里。
县令看了一眼手里的银票,暗暗揣进袖子里,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雨卿。
见她目光澄澈、直勾勾的看着自己,脸上闪过一丝心虚。
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公正严明的样子,拍了一下惊堂木,沉声道:“怎么还不动手?”
立时上来四个衙役,在林宥文的错愕中把他按倒在地,开始杖责。
这些负责杖责的衙役全都是老油子,给了银子他们,别说十大板打下去,哪怕二十大板、三十大板他们也能保你无虞。
虽然林宥文塞了银票给县令,但县令并没使眼色让他们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再加上厌恶林宥文宠妾灭妻,连自己的女儿他都下毒手,因此这十板打得林宥文皮开肉绽,哭爹喊娘,惨叫声不绝于耳。
不仅雨卿姐妹几个,就连何氏见他挨打,不仅毫无半分同情,而且还觉得特别解恨。
何氏这时才恍然发现,自己原来对他早就心死,恩爱已是昨日黄花。
她脑海里回忆起初见他的样子。
他家道中落,穷困潦倒。
拿着许多年前的一纸婚书前来她家求娶她,伫立在碧竹林里的身姿那么挺拔,让十五岁的她一见倾心。
那副画面曾经如同镌刻在她心上一般,她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忘,却在这一瞬间变得模糊不清……
十板打完了,林宥文疼得躺在地上起不来。
县令再次拍响了惊堂木。
林宥文如今听不得惊堂木的声音,一听就胆战心惊,立刻挣扎着爬了起来,匍匐的跪在地上,弓得像个球。
县令怒道:“不过十大板而已,你就跟本官装起死狗来。
怎么不装到底?起来作甚?不比试一下是你骨头硬还是板子硬了?”
林宥文知道县令这是在故意找他的茬,哪有在他塞了银子并且还没审案就给他一顿杖责的理?
他自问自己并没有得罪县令,那就只有可能是雨卿这个逆女在县太爷面前诋毁他,才使县太爷这么讨厌他。
其实并非雨卿的缘故,实在是夫人就在槅扇后监督县令审案,他怎敢徇私枉法?因此得了好处却秉公办事。
反正他是官,林宥文是民,他收了他好处不放他一马,他能奈他何?
林宥文趴在地上壮胆问:“小的不知犯了何错,求青天大老爷明示~”
县令又是一拍惊堂木,吓得林宥文差点四分五裂了。
县令威严道:“你女儿林雨卿状告你宠妾灭妻,毒打亲生女儿,你可伏罪?”
林宥文在心里恨得咬牙,果然是逆女在县太爷面前中伤他,忙喊冤道:“青天大老爷,冤枉呀,小的从未有过如此灭绝人性的行径,这一切全是小女雨卿在血口喷人!”
躲在后面偷听的县令夫人按捺不住暴脾气,从槅扇后面走了出来,怒斥林宥文:“你们男人为了美色还有什么事干不出来?
大夫已经给你夫人把过脉,说你夫人身上全是日积月累的内伤,几欲要了她性命。
你还敢说是你女儿血口喷人,看来刚才的板子打轻了!”
她冷着脸扬声喊道:“来人呀,再给我杖责二十大板,我看他认不认罪!”
林宥文死期将至般大汗淋漓,乞怜的拿眼睛瞪着县令。
县令怕他不禁打,万一这二十大板打下去把人打死打残了怎么办?
只怕到时不好收拾。
因此小声提醒道:“夫人,你这是屈打成招,是会被上头问罪的。”
雨卿也忙道:“夫人,青天大老爷定能明断此案,等案子水落石出再责罚林老爷也未迟。”
她不能叫县令落个屈打成招的把柄在林宥文手里,怕对县令不利。
虽然县令不是好官,可是县令夫人却是好人,她不想人家帮了她母女却被她们连累。
再说这案子又不是审不明,到那时再责罚林宥文师出有名。
林宥文不仅无话可说,还能让围观百姓觉得县令刚正不阿,为弱势出头,是个好官,岂不好么?
县令夫人这才作罢,肃着脸指着县令的鼻子道:“给我好好审案,若有半点偏向,当心你的皮肉!”
县令唯唯诺诺,用目光恭送夫人入了槅扇后面,这才接着审案。
他一拍惊堂木,对跪在堂下的雨卿和林宥文道:“你父女俩各执一词,那就各自拿出证据来证明自己所说的是真话吧。”
林宥文抢先道:“青天大老爷只要传唤小的家中奴仆,就知道小的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县令冷笑:“林家的奴仆自是为主子说话的,不然回去必受重罚,那些奴仆的证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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