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废话,给多少开个价!”付辰专门又叫又嚷起来,“听着没?真要是敢黑小爷的钱,信不信烧了你这铺子!”
眼看店子里人人骇然,纷纷将目光转了过来。男人冷笑,旋即缓缓站了起来:“哟,看来这位小哥不是做生意的,分明是来我这福远行捣乱的啊!”
话音才落,几个膀大腰圆的伙计就从后堂冲出来,能在夫子庙开当铺的,多少都占着些场子。
“把这个口出狂言的小子先关起来!”男人冷笑了一声。
当铺里一下鸦雀无声,面面相觑的客人们不由为这年轻人捏了把汗:看来这小子要倒霉了!
付辰冷笑:“怎么着,要黑吃黑了?”
众人哪里管他?蜂拥而来抓住胳膊后领按了,付辰只是微笑,却也没反抗,给他们连番推搡着进了后堂。
“进去!”就觉后腰被只脚踹了,付辰只觉身体失衡差点摔倒,两个伙计立马拿了麻绳过来将他捆了个严严实实,才有一人一脚踹到角落的柴禾堆上。
“臭小子,老老实实在这儿呆着吧!”众伙计指着鼻子骂了顿,倒也没上手打他,转身出门将柴房一锁。
付辰撇嘴,三下五除二就将身上的麻绳解了扣。四下一瞧这细小的柴房只有个一尺见方的小窗,就算这原主身材再是瘦小,从这里也爬不出去的。
回身在柴房门上趴了一会儿,确定外面没有动静了,才是悄悄将门锁好的门推开一线。再次伸头看了看确定四下没人,付辰将双手伸出去。
民国时代的锁头结构简单,没费多少力气就打开了。付辰随手将锁子扔在一边的草地里,蹑手蹑脚地将往后堂走去。
两进的小院子设计精巧,还有一道小门藏在预先栽好的竹林后:真是个藏人的地方——前面熙熙攘攘做着生意,后面又是门又是水道的,要有什么意外细软一卷撤走也快。
随后绕过一道影壁,好家伙,别有洞天啊!
眼看这后面竟还有个偏院,二层的小楼竟还有人把手。付辰尽可能悄无声息地摸过去,果不其然听到里面有人在说话……再仔细一听,里面的人竟是在讲什么“工农兵大联合”。
付辰差点大笑了出来,原以为能逮着一个姓韩的红党就不得了了,竟是没想到炸了一窝出来!
想到这里他笑嘻嘻地从藏身处跳出来,对着小楼大摇大摆地走过去;吓得两个看门的年轻人同时大叫起来:“干什么的!”
“嘿,城里都在抓红党,你们在干什么的?”偏是这种时候,付辰还是要嘴坏,扯着嗓子大喊大叫,“别藏了,出门相见吧!”
一句话吼得四下鸟雀惊飞,两个把门的年轻人冲过来将他按住。
小楼的大门倏然被拉开,为首的红脸男人差不多四十上下,留个整齐的山羊胡,深蓝色的长袍下是一副宽阔的身材,和一张文质彬彬的脸形成极其强烈的反差。
“老何在前面是干什么的?”看着还在挣扎的付辰,男人气得七窍生烟,“怎么叫人随便就闯了进来?”
见里面接二连三闯出几个五大三粗的大汉,显然都有杀人灭口,付辰赶紧说道:“韩先生,我是专程来找您的!”
韩劲松一阵面面相觑:“你是?你们两个……先把他放开!”
“付家赫?”
不想竟是有人认出了他来,付辰刚抬头看过去,却是看到一脸笑容的李明志:“是你?怎么你也……哈哈哈哈!”
在最初黄埔军校建立的时候,还是允许红党入学的。付辰看过相关的历史资料,军校甚至还准许红党学员们自由组织会议活动;但后来军校多次改组改建,到最后迁址南京,红党想要入学,就必须隐瞒身份了。
“韩先生,这人真是不经说。”李明志也是一阵爽朗大笑,“这就是我跟您提到的付家赫啊!我考黄埔,可多亏他帮忙了!”
付辰笑嘻嘻地上去给了他肩膀一拳:“我说你藏得可够深的!也不早说你是红党,害我进来这里费了不少功夫。”
李明志含笑摇头,上前将他迎进门去。厅堂里坐着没几人,而且显然刚才是在讲课,尽管黑板上的字迹被抹去了,但以付辰现在的视力,还能隐约看到一些在这个时代算是反动的字眼。
“大家先都回去吧。”韩劲松吩咐了句,几人一番对视之后各自夹着本子离开。随后他起身关好门,“这位小少爷有何指教?”
付辰与李明志对视,随后说道:“韩先生,前几日有工作站被袭,你可知道?”
眼见对方点了点头,付辰继续说着:“当时,工作站有两人带着情报逃出。其中一个叫黑子的少年不慎被捕,至于另一位顾先生,现下正在我家。”
韩劲松大吃一惊:“你说……顾宪成在你家?”
一听连名字也对上了,付辰连连点头,将前前后后的事情都与两人说了,才又道:“这一两日,我那妹子带着情报来当铺找过您几次,都给您拦下了……所以今日过来多有得罪了。”
“付少爷不必如此,实在是我们无礼在先。哎!只是这几日南京城和疯了一样的到处抓人,我们也有不少同志被捕。”韩劲松脸色越差,“想来是那小黑子耐不住拷打已然招了,这才是牵五挂四把起,对韩劲松说着:“韩先生,既然几位都已接上头了……那么我们也不便打扰了!我们兄弟这便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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