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世.界中的佛修们对于佛法的理解与领悟,显然是普通世界的和尚们无法比拟的。毕竟,普通世界的和尚佛法是否高深、境界是否通达,丝毫不影响他们的吃喝拉撒、生老病死,但是在修.真.世.界,对于佛法的领悟却事关佛修们的修为进境,半点都不容懈怠敷衍。
所以,哪怕孟晖只是听佛修们讲了几次佛,对于佛法的了解在佛修们看来只是粗通皮毛、初窥门径,但应付这个世界的绝大多数和尚与佛教信徒却是绰绰有余。
为了避免多说多错,孟晖与皇帝讲佛之时的言辞都格外简练,却直指核心。明明只是寥寥数语,却能让皇帝惊为天人,叹服得五体投地。
说起来,这位皇帝虽然笃信佛教,也经常去一些寺庙听高僧们讲经,但他在佛法上的水平却不过普普通通。当然,这也能理解,毕竟皇帝是一种十分忙碌的职业,五更天就要起床上朝,随后有数之不尽的奏章需要批阅,还有或是鸡毛蒜皮、或是举足轻重的事务需要与众大臣讨论处理,晚上还得去看看老婆孩子、努力造人,委实抽不出多少时间来钻研佛法。
对于皇帝这种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悠的人,孟晖忽悠起来格外轻松写意,他这一忽悠,就忽悠到马车进入京城城内、马上要进入皇宫之时。
听到马车外传来的嘈杂之声,皇帝这才从被大师点拨的体悟中回过神来,想起自己一时兴起将大师接回宫中,却忘了安排大师的住处。
皇宫外廷为皇帝与大臣处理朝政、举行祭祀仪式的场所,虽然有些屋子设有暖阁床榻,但偶尔小憩一下尚可,却不得久住。至于内廷,那是皇帝的三宫六院,住得全是后宫嫔妃,放一个和尚进去自然更加不地道——哪怕皇帝相信玄臻大师六根清净、不近女色也不行。
算来算去,皇宫中可以入住成年男子的宫殿,大约就只有那些已经长成、却尚未到大婚年龄的皇子的居所。
然而,将大师安排去皇子居所,未免也有些敷衍、不够尊重。毕竟在皇帝心目中,大师是连自己都要尊敬对待的人,跟自己的儿子们住在一起算是怎么回事?这岂不是将大师放到和自己儿子同等的位置上、让大师给自己当儿子?
——虽然从年龄上看,倒是的确挺合适的。
皇帝心里愁得很。在否决了将大师跟自家儿子放到一起的主意后,他突然想起了一个的确也是自己儿子,但身份地位却比普通皇子更为超然尊贵的人,顿时眼前一亮。
东宫太子,未来储君,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论身份地位仅逊于自己,让他来陪伴大师倒也不算辱没。更何况太子虽已及冠,却尚未大婚,又洁身自好,身边没有侧妃侍妾之流,大师住过去正好清净,也不会惹人非议。
如此想着,皇帝越来越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刚刚想要开口与大师商议,却又讪讪的闭上了嘴。
——因为他突然想起来,自己这个太子性格着实不太好,脾气上来了,连自己这个当皇帝的都敢甩脸子。倘若太子不喜如此安排,恐怕要当场给大师难堪,万一闹得僵了,大约不好收场。
微微在心里叹了口气,皇帝在马车驶入皇宫、在自己日常办公寝居的乾清宫前停下后,朝自己的大太监德安招了招手。
德安迅速来到近前,躬身听候吩咐。皇帝一边下马车,一边回首将大师扶下车,对德安开口:“德安,你先送大师去乾清宫稍事休息,朕还有点事,去东宫一趟。”
德安跟在皇帝身边几十年,对于皇帝的所思所想、一举一动尤为了解,听他这样一说,立刻闻弦歌而知雅意。
——得,这是皇上想安排大师入住东宫,准备去跟太子商议一番呢。
太子此人乃是皇帝元后所生,也是皇帝的第一个儿子。皇帝与元后少年夫妻、伉俪情深,本就对于自己第一个儿子十分喜爱,待到元后香消玉殒、临终前拉着皇帝的手恳求他善待太子后,皇帝更是对太子珍而重之。
自五岁被立为太子到现在十五年间,太子的位置一直稳稳当当。他占嫡又占长,就算后面有不少和他年龄相差不大的弟弟,也无一人能够撼动他的位置——毕竟,太子从小就聪颖绝伦,又被皇帝手把手悉心教导、着意培养,眼界学识与其他放养的皇子们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然而,哪怕如今的太子正如日中天,但身为人精中的人精,德安凭借自己在后宫沉浮几十年的经验,却并不怎么看好这位太子。
原因无他,只因皇帝给予他的荣宠过盛。
荣宠过盛,意味着太子成为了一个被后宫前朝无数双眼睛紧盯着、暗恨着的明晃晃的靶子,一旦他的位置有了一点动摇的迹象,便会有人前仆后继的扑上来,想要将他从现在的位置上拉下、取而代之。
同样,荣宠过盛,也意味着太子早已习惯了皇帝对于自己的关心和迁就,已然有了恃宠而骄的征兆。在一年、两年甚至几年里,皇帝也许会碍于过往的父子感情和对于元后的承诺而对太子忍耐包容,但皇帝毕竟是皇帝,君心难测,说不定哪一天,他就不愿意再容忍了呢?
更何况,皇帝正值壮年、龙体康泰,太子势力过大、又不懂得收敛锋芒,早晚会被皇帝忌惮,而一旦成为皇帝怀疑的对象,那无论说什么做什么,就都是错的。
对于其他皇子而言,皇帝安排一位高僧去他们的居所暂居,这代表了荣宠与信任,皇子们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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