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近黄昏,纤云澄净,夕阳缓缓而下,温和的秋阳透过浅浅的窗棂照射进来,铺成一地的碎金。
这时四处都静谧无言,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连窗外的喧闹声似乎渐渐的小了下去。
伏尘站在窗前凝望远处,入目的风景人物,陌生而又熟悉。
“如我未记错的话,沈叔似乎是小说家浮生圣人沈鹤的后裔吧?”伏尘眼中闪着幽幽的光,缓缓出言打破了四周沉寂,轻声问着。
沈约一愣,讪笑一声,说着:“是的,不过只是支脉之一,自先祖圣证道以来,数十万年沈氏后裔不绝,开枝散叶,香火绵延不断,似我这等的后裔子弟不知多少。”
“虽说我这支祖上也曾煊赫过,不过那也是三千年前的事了,家道由盛而衰,早已是风吹雨打去,若非如此,我又何至于备尝艰辛,蹉跎多年落到这等地步。”说到这,沈约就是一叹。
伏尘神情从容平静,当下并不多言,从怀里掏出一叠文稿来,转身就说着:“我在空闲之余,写了几篇短文,还请沈叔帮我斧正斧正吧。”
沈约怔一下,伸手就接过了。
这一接过,看着纸上字迹就觉的顺眼舒服,沈约眼睛一亮,聊斋志异?
当下也不说话,目光投注于上,仔细翻着细细看了。
不过片刻,随着翻阅,沈约面上就微微变色,似乎一时乱了心性。
过了许久,伏尘这才缓缓出言问着:“沈叔,你觉得如何?”
沈约听了这话,慢慢就回过神来,看着眼前冷峻威严少年,神情一黯,心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感觉。
当下神情还有些恍惚,不由掩卷将其放下,幽幽一叹,怔怔就开口回应说着:“描写委曲,述而有序,世事人情皆入文章,嬉笑怒骂都是学问。”
“更可贵的是,幻灭荒诞中可窥人间真意,平常趣味令人欣然,猛然转折又令人警醒。”
沈约这时越说越是高昂,不由慷慨淋漓继续说道:“曲高而不和寡,阳春白雪却又兼之下里巴人,俗者见俗,雅者见雅,雅俗皆可共赏。”
“若全文皆是这等标准,虽不敢说其能成为传世经典,但风靡一时,州府传抄却是很有可能的。”
伏尘听了就暗暗点头,心里十分明白,虽说自己拿出的是前世经久不衰的万世之作,甚至有人称之其为空前绝后之作,但这世界小说家子弟可都不是蠢货。
哪怕说是文章见性天成,非强求所能得就,但数十万年以来的积累,自还是将这鉴赏上限拔高了许多。
别看只是传抄州府这四字,有些轻飘飘,若是寻常人入了小说家,倚靠着这慢慢发酵产生的万民念力不说踏入长生之境,至少天人六锁都可一路破开直达上三锁。
日后数百年再徐徐积累,得些机缘,不是没有着一线长生之机。
“此文,我实无可改之处。”沈约说到这里,心中感情顿时难以言喻,思起自己半生起伏,酸热一时涌上来,竟不由泪湿满襟。
伏尘见了就不由暗暗感叹,苦求半生而不得一篇,徘徊门径而终不得入,别说光耀门楣,再起家风,便是求得一时平常富贵都不可得,此时骤然见之佳文,却非自己所做,难怪乎会如此失态了。
想到这里,伏尘不再犹豫,开口说着:“沈叔,不用我说,你也应当知晓这其中的分量与意义。”
伏尘一边说着,一边踱步挥袖,手指着案几上的文章。
说罢顿了一顿,神情一肃,伏尘才又继续说着:“我有意在编纂人上附署上你的名字,不知道沈叔你意下如何?”
沈约听了就是一呆,身影都随之一滞,满心都是难以置信的感觉,恍惚间竟顿时没了言语。
良久之后,沈约这才醒了过来,深深吁出一口气,心里思量。心里谨慎斟酌着言辞,犹豫中带着不解说着:“公子,这……”
伏尘眸光一闪,摆摆手说着:“我欲将此书出版,在短时间内推广传播开去,施于四众,可我又志不在小说家,这你可明白?”
伏尘说着一顿,踱了几步,就又继续正容说道:“这书我已上呈官府备案,出版名上亦可刻录小说家的名称,这是合则两利的事,想必小说家到时不会不明白。”
这却不是伏尘不愿自己刻绘出版,而是世间的印刷坊与售书书肆大多都是小说家把持着,也只有小说家才有能力将书籍短时间内就传于四方,不限州府,甚至不限于一道一国,尽皆闻之。
当下大劫将临,时机稍纵即逝,若在平常倒也罢了,现在自己哪有时间精力去慢慢等待?
沈约毕竟是沈家人,虽说不知是隔了不知多少代的旁系,但还是有着一线香火情。
就像地球时汉昭烈帝的中山靖王之后的名称,平时看着无用,还是颠沛潦倒,但一到风云起变的关键时刻还就是需要着这么一个名正言顺的大义用以成就大业。
有着沈约的背书,加之版权在自己手上,自己亦是承诺分润些许声名给小说家助其增长气运,容不得小说家不同意。
“此书气运若共一石,我独占八斗,沈叔你亦可得一斗,小说家共分一斗。”
伏尘微微一笑,语气缓和,恳挚说着:“沈叔,你我相识多年,兢兢业业,自是有着一份情谊,这一斗,可也不少了,不但可供以入道,便是天人境亦可一窥其间风采。”
“却不知,你意下如何?”
沈约听了这话,不再犹疑,脸色潮红,立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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