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你忘记了。”
“我没忘,”林询疼得眼前发黑,他跪倒在地,指节发白地握着右手,“我想去找你……但我出不去,我试过了……”
钟悦摇了摇头:“你忘记了。”
“我说了……不是我忘了!是他们……你到底想怎么样,你们到底要我怎么样!”
雪花像是飘进了他脑子里,成百上千地稀碎着,什么也拼凑不出。林询头疼得浑身发抖,耳侧袭来一道风,棍子擦着他肩膀砸在地上。
严景像从血海里爬出来的恶鬼,他半闭着右眼,血糊住了大半张脸,脖子上还横着一道可怖的瘀伤。
他扬手又是一棍,林询往右躲去,在地上滚得满肩是雪,伸手去够眼前的枪,却被一脚踩住了手腕。
严景脚下发力,碾得他关节咔嚓作响。林询脸色惨白,额头尽是冷汗,抽痛地咬紧了牙。
“不是要跑吗,你跑啊?”严景踩着他的手腕恶狠狠骂道,他捡起地上的枪,喉咙发痛地咳嗽了一声,y-in沉着脸低骂了句妈的。
还真他妈j-i,ng神病,疯起来命都不要,雪天路滑也敢在车上动手,也幸亏有病,跪在那儿疯疯癫癫地自言自语,省得他去追。
严景掏出针管,按着林询一针扎在他背上。这人估计以前镇定这类东西用多了,药效消得快,能管四小时的量一小时没到就醒了。现在推了三倍剂量进去,总该顶用一阵。
药起效很快,严景刚拔出针管,林询就已经开始眼前发昏。他捂上肩膀,刚才躲闪不及,还是被打伤了左肩。他捏上痛处,手心肩膀一阵钻心刺痛,痛哼着冒了一背冷汗。
严景一脚踹开他的手,林询撞到雪下的枯枝,磕得眼前一阵发黑。他浑身无力地倒在地上,听见一声古怪的闷响。
他睁眼看见张满是血污的脸,严景倒在他面前,眼睛还睁着,脖子却扭出一个诡异的角度。
女人擦了擦手上蹭的血,向林询伸出手道:“能起吗?
她皮衣长靴,短发利落,发间落了些雪。林询皱眉看着她,她是什么时候在这里的,是刚才,还是一直就在?
“忘自我介绍了。”李泉笑着撩了把短发,头发长了一段,只剩发尾还带着浅紫色,“我叫李泉,你没见过我,可我知道你,小期常跟我说你呢。”
林询撑着膝盖站起来,却又脚下发软地摔了回去。李泉扶了他一把,转过他右手瞧了眼:“怎么伤成这样?”
她叹出一口气道:“你对自己也太狠了,这手都要废了。”
林询身上除了一件余期给的羽绒外套,就是一身单薄的蓝白病服。现下全沾了雪,冷得刺骨。他听余期提过她,她是余问店的人。
林询强撑着j-i,ng神:“你想……干什么?”
李泉笑得灿烂:“你觉得我想做什么?”
“我现在……有的就只有一条命。”林询苍白着脸,他低笑一声,“你要吗?”
“我要你的命干什么?”李泉微笑道,“再说,你的命我不是已经拿到了吗?”
林询略一发怔,他脸色发白地看向一旁。李泉支着下巴感叹道:“小期说得没错,你的确比他聪明多了。”
“也比他聪明。做事毛手毛脚,一点用也没有。”她瞥了眼地上被她扭断了脖子的严景,“但也就他年龄身高对得上,只能将就用。”
李泉抽出一把刀:“不过,也确实要问你要件东西。”
林询撑着地面往后躲,却撞上了阻碍。他僵着脖子回头,雪落满了那人的肩头。他望着他的脸,视线也像被大雪冰封。
他颤着眼睛,嘴唇跟呼吸一样发冷。他有了些许清醒,这些清醒却只带给他恐惧。他茫然地摇了摇头。
“我还在……是幻觉,他不会的……”
那人蹲下身从背后搂上他,他握着林询的左手,对李泉简洁道:“小指。”林询僵着后背,看着刀抵上手指,想抽手却被牢牢捏着手腕,这只手的温度令他恐慌。
它是温暖的,他是真的。
“不!”林询痛苦地吼道,“放开……放开我!”但他被牢牢圈在怀里,那点挣扎几乎没有作用。
李泉手起刀落,利落地切下了冻得发僵的手指。
痛到极点,林询反而发不出声了。他浑身发抖地蜷在那人怀里,张着嘴迟迟才颤出一声哽咽。
他仿佛再也看不清,眼前一片朦胧,像是被冰封在寒冰低下,不断往深渊里沉。
李泉摘下他无名指上的戒指,林询颤抖着屈起手指,却还是勾不住被褪到指尖的戒指。
“不……”
他张手去够那浸透了血的戒指,却只有雪穿过指缝。
寒冷踩着他的眼皮,世界在眼前沉沉暗下,林询竭力睁着眼,无力地抓过一把冰冷的阳光,彻底没入黑暗里。
余期在病房的浴室里冲澡,发情热是消了,可出了一身汗,那暧昧的气味总像是消不下去。生怕等会儿出去又惹出意外,他冲了好一会儿才敢出来。
浴室里热气腾腾,闷得余期头发昏。他手忙脚乱地把衣服穿了回去,一推开门就看见韩寻坐在病床上。他一件衣服没穿,就腰上盖了条毯子。
“你……你怎么不穿衣服!”
韩寻没好气道:“衣服都被你扔地上了,我怎么穿?”
余期小声嘀咕:“又没脏,怎么不能穿了?”
韩寻白他一眼:“腿软,下不了床。”
余期脸一阵红一阵白,弯腰就去捡衣服,却听见韩寻嘶声抽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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