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在南宋一方,对于火器的追求同样没有松懈。
3月13,清明23,临安。
定民坊,八字桥边,“云清记”烟火铺。
云清记是临安城中一家老字号的商铺,由一家姓陈的家族经营,主营烟花、鞭炮等节庆助兴之物。这年头都讲点迷信,所以焰火店铺的名字中全然不见烟火气,反而两个字都从水,就是为了镇住这行当随时可能发生的火灾爆燃等事故。
这陈姓人家是祖传的手艺,制作出来的焰火形制精妙,不但有火树银花、窜天猴等常见花式,还有按次序变幻出各种颜色甚至图案、文字的高级玩意儿,在城中也是小有名气。临安一向繁华,娱乐活动丰富,而他家店又临近北边的一个商业中心“下瓦子”,所以生意一向不错。
不过,今年正月世祖皇帝驾崩,整个临安城都一片肃穆,连带着他家的生意也惨淡了不少。虽说朝廷并不止小民娱乐,但这节骨眼上点烟花玩,这不是给别人和自己都找不痛快吗?还好,皇帝死在元旦和上元之后,这两个占了一年销量大头的节庆没被耽误,所以今年的子还过得去。店主陈水安也乐得清闲,这段时间只是虚开店门,带着两个儿子在后院研究新的花式。
“这段硫磺还得多加三分,不然烧得太慢接不上……”
“咚咚咚!店家,在吗?”
陈水安正跟儿子们在讨论新焰火的事,店面那边突然传来了招呼声,他感觉有些疑惑,什么人这时候来照顾生意?但是脚上却没慢下,一边应和着“客官稍等”,一边快速洗干净手,快步走到店中招待了起来。
他见到来人的时候一愣。此人四五十岁,材高大,面色红润,穿着一棉布道袍,富态得很,后面还跟着一个高大魁梧的随从,一看就不是一般人。这样的人怎么会来这么个小店买烟花?
于是他只能做出恭敬姿态,小心地问道:“不知客官是有何贵干?”
来人看了看他,问道:“你可就是此店的东家,这些烟火都是你家做的?”
陈水安一惊,莫不是出了什么事?于是匆忙说道:“回官人,此店确实是小底的店,不过小底一向守法经营,与邻为善,未曾做过什么恶事啊!”
来人摆摆手说道:“不是来找你麻烦的。李正,把东西拿出来给店家看看!”
“是!”后面那个高大随从立刻从包袱中取出了一件物事,放到了柜台上。
陈水安定睛一看,一下子就认了出来。这是一他店里出产的“鱼跃龙门”烟花,以复杂的花式著称,不过说实话也不算极品,今天拿过来是什么意思?
“客官,这是我家的‘鱼跃龙门’,您可是要采买几件?”
来人露出笑容,说道:“是要采买,可不止几件,是几百上千件的大买卖,你可接的下?”
陈水安一听,就愣住了。几百上千?这是什么大喜事要准备这么多?
还不他待回复,就见来人一把抓住“鱼跃龙门”的发火处,大手将纸壳撕开,露出了里面的发火机关,又将机关上连着的火绳切断,单单把机关抠了下来,问道:“店家,这是你家的独门绝技吧?就这个东西,按我要求的形制做上一千,钱少不了你的,你可能做?”
陈水安一惊,然后有些恼怒:“客官,你莫不是来消遣我的吧?这可是我家吃饭的东西,你若拿了去做焰火,岂不是要抢我的饭吃?”
别家焰火都要用明火引燃,而这“鱼跃龙门”只要对着外壳上面的一个机关踩一下,片刻之后就能自来火引燃。这是云清记的独门绝活,依赖于一简单而精致的机关,原理说穿了也不难,就是簧片上夹着一块燧石,脚踩之后自然牵动燧石撞击内部的一块铁片,产生火花引燃少量火药,火药再点燃埋藏在内部的一段火绳,火绳引燃真正的焰火,整系统就无中生火了。
只是要保证每次脚踩都能发火可不是件简单事,这就依赖于陈家精湛的手艺和老家特产的上等燧石了。所以他家也不太担心别家仿制,就算能买回去照模子做一个出来,临用的时候点不了火,可就砸牌子了。
但现在此人要买成品,还是一买一千,这东西除了用在花火上,还能干嘛,这不是明摆着要山寨自家的东西抢生意嘛!
眼见他无礼,刚才那个随从李正立刻呵斥了起来:“放肆,这位是当朝兵部尚书,岂敢无礼?”
“什么?!”陈水安的脑子像是一下子被火药炸了一下。兵兵兵兵部尚书?这么大个官是怎么会来我这个小地方的?
来人正是新鲜上任兵部尚书、签书枢密院事的李庭芝,他呵呵一笑,止住了李正,对陈水安轻言细语地说道:“店家,此话出于我口入于你耳,不可让第四人得知,你可明白?大可放心,我要你这东西,不是要做烟花抢你生意,而是用于军务。这是军国大事,你赚钱,也可襄助官家朝廷,如果干得确实好,得一个伎术官的出也不是不可能,你可愿意?”
“官,官?”陈水安咽了一下口水,大概是震惊过度大脑反应不过来,恍恍惚惚就应承道:“小底愿意。”
李庭芝哈哈一笑,放在柜台上一块牌子,说道:“那你明便带上家伙什去万岁桥北草料场,拿着这个令牌去神机营校场,自然会有人带你来见我的。”
壬戌大战结束后,李庭芝凭战功和贾似道的提携入朝,在枢密院中升到了签事级别,同时担任了兵部尚书一职,在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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