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溪桥与夏凡没有仇。
但同样谈不上什么交情。
他敬夏凡,的立场,这绝对是顾溪桥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他没有和苏云骁商量便擅自向冷烟出手就足以说明一切。
两者根本不是一条船上的人。
奈何他失败了。
他低估了冷烟,高估了自己。
事到如今。
冷烟肯定已经完成了拉拢夏凡的任务,即便再对她出手都无济于事。
所以——
他只有一条路可走。
那就是“请”夏凡离开宛阳,避免让事态彻底失控。
他依旧没有与苏云骁商量的打算。
因为他知道苏云骁与救苦军不过是夹在朝廷与各大宗门间的棋子。
而棋子是无权决定自己的命运。
“晚辈顾溪桥见过钟离前辈。”
钟离渊是一个率性之人。
他和夏凡有一点相仿。
他们身上都没有宗师的架子,嬉笑怒骂皆随心情。
钟离渊身材削瘦,其貌不扬,而且还留着一把乱糟糟的灰白胡须,常年都背着一柄极其普通的长剑。
单从外表来看,估计没几个江湖中人会把他当成一个深藏不露的宗师,更像是一个落魄潦倒的游方之人。
当苏云骁与苏闰甫设宴款待钟离渊的时候,钟离渊一门心思都扎在了桌上的酒菜,狼吞虎咽的样子活脱脱像个几天没吃饭的流民。
用他的话来说。
他的确有好些日子没有吃上如此美味的丰盛佳肴了。
桌上。
顾溪桥始终保持着基本的微笑礼数。
直至宴席散去,钟离渊与苏闰甫叙完旧回房之后。
他才悄悄上门造访。
“小溪桥啊,这么晚了找老夫有事吗?”
房间里。
钟离渊腰杆笔直地坐在桌前,一副漫不经心地喝了口茶水道。
顾溪桥没有拐弯抹角,直接道明了来意。
“这事老夫知道了。”
然而钟离渊听完后只是微微颌首,并无其他的表示。
“那晚辈便不打扰钟离前辈休息了。”
顾溪桥轻叹口气便拱手告退。
意思,他已经带到了。
至于钟离渊会不会出手,这便是他无法强求的事情。
“闰甫,需要我出手帮你们解决这个隐患吗?”
顾溪桥离开不久,钟离渊歪头朝屏风的方向说了一句。
“不必了,此事自会有云霄殿的人出马。”
苏闰甫冷着脸缓缓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看样子顾溪桥这小家伙和你们并非是一条心啊。”钟离渊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他有他的顾虑,我们有我们的想法。”苏闰甫坐在钟离渊对面沉声道。“从一开始,我们便不是一条船上的人。”
“说一句难听的话,当年你便不该回来的。”钟离渊摇了摇头道。
“我心里有牵挂,所以这辈子都无法像你一样洒脱。”苏闰甫叹道。“当年元鸿之死已经让我深感愧疚,如今云骁又走上了他父亲的老路,你让我如何能放心得下?”
“所以我也懒得多劝你了。”钟离渊淡淡道。“帮完你这次,未来你们好自为之吧。”
“我明白。”
一时间。
彼此相顾无言。
……
“公子,这是司里给您重新安排的人选。”
翌日。
冷烟又上门拜访了夏凡,同时给他带来了司里的答复。
“苏闰甫?”
接过冷烟递来的文卷资料,随意扫了两眼的夏凡顿时略感诧异道。
因为镇武司要他对付的居然是苏云骁的族叔。
资料上记载。
这个苏闰甫乃是苏元鸿的堂弟,两人自幼关系深厚,后来苏闰甫外出闯荡江湖疑似遇到高人赏识,从此十余年里都音讯全无。
直至苏元鸿战败身死,镇武司大肆索拿苏元鸿家眷之际,苏闰甫才突然现身,并出手救下了苏元鸿的子女苏云骁与苏芸芸。
在苏闰甫的帮助下,苏云骁顺利整合了分崩离析的救苦军,而镇武司曾数次谋划过对苏云骁的刺杀,结果都挫败于苏闰甫之手。
这时候朝廷方面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原来苏闰甫竟然在失踪的年月里悄然晋升至了宗师之境。
有一个宗师贴身保护。
镇武司自然便放弃了无谓的刺杀。
问题是苏云骁身为救苦军的主心骨,只要一日不除,救苦军便始终会有死灰复燃的机会。
因此朝廷这次攻伐宛阳,必然不可能放过苏云骁。
可若想杀死苏云骁,首先便要解决苏闰甫。
这个任务本来是交给了镇武司方面的宗师,奈何夏凡不想与云霄殿的人为敌,镇武司只能把这个任务转交于他。
“你们真的放心把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我吗?”
夏凡手指夹着的那张文卷似笑非笑地看向冷烟道。
“当然。”冷烟笑靥如花道。“因为奴家相信公子是不会令我们失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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