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在堂上清楚地看到,院子里那三百名官军的尸体被人用车拉来放在一边,而另一边却是那来历不明的三十多具尸首。
等到仵作验尸之后,再次走上大堂,他随即在巡抚赵宏图大人的示意下,高声朗读着尸档:“经查验,死者人数三十六人,衣袍前后襟掖到腰带之内,放下后较长,几乎与地面平齐。”
“他们脚下穿的鞋子,也非淮扬一带的矮口布鞋,而是高帮馕鞋,死者中多半身材高大。”
“以其体貌穿着而论,死者绝非徽州、歙县、绩溪一带人氏,倒像是……西北人!”
“啊?”
公堂内的所有人听见这话,一下子全都愣住了。
至于那位山陕商会会长秦烈,更是“刷”地一下变了脸色!他原本还自信满满,等着胜利到来的那一刻,没想到等来的却是当头一棒!昨夜那些人在现场杀死官军之后,留下的尸首居然是他们山陕商会的人?
这怎么可能?
“不会的!”
想到这里时,秦烈随即嘶声向着大堂上的抚台大人说道:“绝对不会!”
“那些杀害官军的绝不可能是我们的人!一定是弄错了,一定是哪里出错了!大人明鉴……”“闭嘴!再喊我就按咆哮公堂处置了你!”
这时巡抚大人面色严厉,一声大吼就让秦烈闭上了嘴。
然后巡抚大人向差官下令道:“去把那些尸体搭上两具来让我看看,跟仵作验看的结果是不是一样!”
堂上的差官领命之后退下,而这时的大堂上只剩下了秦烈一个人呼呼的喘息声。
看他难以置信的神情,显然是怎么也想不到事情居然会变成这样!随即几具尸体被差官从外面用木板抬了进来,一撂到地上之后,大家向中间看了一眼,立刻就看到了几双高帮厚底儿的馕鞋……这是山陕一带的人经常穿的一种鞋子。
因为在南方地势比较平,气候更是炎热一些,所以百姓的穿着一向是以低口薄底的布鞋为主。
除了雨天用来当水鞋的白皮靴,几乎没有人穿高帮的鞋子。
所以大家一看到这几双鞋,心里就确定了七八分。
然后当尸体上盖的布被掀开,露出了死者的衣袍和体态之后,大家更是毫无疑问,确定了仵作验尸的结果是对的。
这几具尸体身材壮硕,胸宽体壮,可以确认就是来自西北的彪形大汉。
而这时的秦烈看到了地上的几具尸体尸体之后,他的全身却像是雷击一般,陡然一震!随即他的两眼喷着怒火,猛地看向了大堂中的沈渊!沈渊虽然至始至终一言不发,但是秦烈一看见这些尸体就知道,这件事百分之百是沈渊搞出来的!因为地上的那些死人,就是他派出去刺杀沈渊的三十六名杀手中的成员,他们不是死于昨天晚上,而是在前天晚上就已经死了!这些人刺杀沈渊失败之后,随即就是下落不明。
谁知道他们的尸体,今天居然鬼使神差地出现在残杀官兵的现场,这不是沈渊的搞的鬼,又能是谁?
而在这一刻,沈渊终于缓缓抬起头来,就见他伸出了一只手,指向了正在怒视他的秦烈!“是不是认出了你的人?
我的秦烈会长?”
沈渊冷冷地向着秦烈说道:“高底馕鞋踩烂泥,平头袍子脚跟齐,冲人一身葱椒气,不待闻声……就是你!”
“原来这三百官兵就是死在你的手里,你这个贼喊捉贼的反贼!”
“既便你说得天花乱坠又能怎样?
现在的验尸结果证明,在现场留下了尸首、杀害官军的就是你山陕商会!”
“你!”
秦烈怒视着沈渊,心里就像是有一团火在焚烧!他已经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沈渊不但杀了自己派去的刺客,还藏起了尸体,然后他还缺德的把它们扔在了昨天官军被杀的现场!这是赤裸裸的栽赃陷害!这小子的手段怎会如此毒辣啊?
这时沈渊向着大堂上的巡抚大人说道:“昨夜进城的是三百临县的官兵,这件事知府大人不知道,巡抚大人不知道,仵作也还没来得及验尸。
可是他秦烈一个区区商人,是怎么提前知道的?”
“昨夜有官军入城,可是城门却是整夜关闭。
如果秦烈想要验证死掉的那些人不是倭寇其实是官兵,他需要在一大早就派人出去到临县打探情况,然后在他上堂之前赶回来,报告给秦烈。”
“诸位大人们可以算一下,以现在的时间来算,他来得及吗?”
“所以秦烈应该是在昨天晚上就知道,他派人杀死的那些其实是官兵。
可他硬是在大堂上,把罪责往徽商的头上扣……他还不是为了转移视线、诬陷好人、同时洗清自己的罪名?”
“可是昨天动手杀人的山陕商会护卫,留下的特征实在太过明显,以至于这三十来个人全是陕西人的事实根本无法隐瞒。”
“抚台大人,这杀害官军之罪形同谋反,今天该如何处置,相信抚台大人自会明断!”
说到这里,沈渊看了秦烈一眼,笑着退了回去。
……沈渊的话音一落,所有人都看向了秦烈,似乎在等着他如何辩驳。
可是现在秦烈,脑袋却嗡嗡直响,他想说出来的那些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他说这些人根本不是截杀官军的凶犯,而是他昨天派出去刺杀沈渊的?
可是他如果把实情说出来,说那些尸体是沈渊杀了他山陕商会的人……可是你当时为什么不报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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