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瞪大了眼,一脸惊恐:“你对我做了什么?”
周祺慢悠悠坐起来下床,给了他个意味不明的笑:“你说呢。”
“周祺!”周嘉赐仰躺在床上,忿忿拿眼珠子斜着周祺,“你是不是给我下了麻沸散!你等着,等我好了,我不会放过你的!”
他放完狠话,周祺已经开始洗漱了,中途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周嘉赐直直躺着:“惨,太惨了。花季少年竟惨遭室友毒手,全身不遂,这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
周祺洗漱完出来,木着脸道:“能别赖在我床上了吗?”
周嘉赐一股脑坐起来:“我怎么会在你床上?”
周祺皱着眉问:“你断片了?”
“……没有,有点想不起来。”周嘉赐慢慢爬下床,他还有点晕,怕自己踩空掉下去。
喝了点酒没至于让他断片,就是想起来的过程有点慢。周嘉赐记得自己贴着周祺撒娇耍赖的场景,奇怪的是,只是设想一下,那个人是章仰或荣子实,他就觉得尴尬得不得了。
而现在那个人是周祺,他却产生了一种隐秘的快乐。
他忍不住兴奋。
周嘉赐在众人的宠爱与追捧中长大,唯独在周祺这栽了跟头。他什么都没做,就先讨了人厌,人见人爱的小王子遇到块铁板,啃不动、踢不烂,简直要熬成心病。
在他眼中,周祺率先端来的那杯柠檬水就是和解的信号。
看啊,你还不是要忍着我、随着我。就像终于征服了难以跨越的那座高山一样。
周嘉赐含着牙刷忍不住笑。
刷完牙,嘴里都是薄荷的凉意。他自言自语:“好冷,我的假体都要崩出来了。”
-
周嘉赐擦了把汗,仰头灌进一大口水。
体育馆的窗户关着,室内空气流通慢,他又在场上跑动,出了好多汗。
他只穿着件长袖,汗湿了就黏腻地贴在身上,很不舒服。十二月中旬,将近期末,校羽毛球队加紧了训练,因为大学生羽毛球联赛就在这学期结束后。
蒋元嘉走过来收拾东西。
周嘉赐看了他一眼,奇道:“你今天走这么早?”
“有事。”
他们俩是高中校友,同一届上来的。
蒋元嘉高三的时候转到他们高中,高一高二他们还跟着各自学校的羽毛球队打过比赛,可惜那个时候没碰上,高三学校又不让学生参加社团活动了。
直到现在,两人又考上了一个大学,走进了一个队伍。
周嘉赐单打,蒋元嘉却去了双打,两人更没机会遇上了。
“哎,你为什么去打双打啊?双打不累吗?”
蒋元嘉知道他想听什么,“你单打太强了,怕你。”
周嘉赐果然笑了,两人一起走出体育馆,冷风迎面而来。周嘉赐“靠”了一声,打球带来的那点热意在他拢紧棉衣之前,已经被顺着领口钻进来的寒风吹散了。
蒋元嘉不怕,他在出体育馆前就穿戴整齐,围巾把脖子和半张脸遮得密密实实。他说:“你怎么不戴围巾?”
周嘉赐缩着脖子:“我不怕冷!”
两人同路走了一段,到寝室楼下拐弯处,背后突然有人喊了声。
“喂,周嘉赐。”
周嘉赐回头望去,是个陌生人,看起来应该是学长,他后面还跟着三四个人,几个人表情看起来都不太妙。
“有事?”
为首的那人染着一头金发,嘴里叼着根烟道:“认识周祺不?听说你是他死对头?”
“……”
他们的关系到底多有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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