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急急把双手背到身后,右手按住左腕,喃喃道:“莱茵哈特大人,我——”
更深地,他把头埋进我的胸口,闷闷地道:“就一会儿,吉尔菲艾斯,让我多呆一会。”
多呆一会儿么!
莱茵哈特大人,我何尝不想永远揽你入臂弯,用我的整个生命,抱你,爱你,保护你。
我还会做得更多,我不会让你在我怀中颤栗,不会让你纯美的脸儿被阴霾遮蔽,不会让你的眼睛染上哀伤的讯息。
我的一切是为了你,全是你,只为你……如果是在以前。
以前。究竟是多久之前。三个月,一年,还是——十年。
也许,十年之前,我们决定走上这条路时,今日的结局已经注定,只是我们在懵懂无知中企盼,在麻木不仁中迷失,在变故突发时终于无措、无力、无奈。
我以为自己足够坚强,我以我的决定验证自身的坚强,但,此时此刻,在冷酷的结局面前,我听到自己内心碎裂的声音,那是我虚伪坚强表象下内心软弱的写照,而我的软弱更在于,我没有改变现状的勇气和决心,只能成为他的奴役,那么,我的离开,如果不是逃避,也是一种放弃,就像父亲暗示的那样。原来,我终究是懦弱的。
罢了,快点结束这种煎熬,给我自己一个解脱。
“莱茵哈特大人,其实我是来向您——”我竟然推开他,短促而鲁莽地道。
怯弱啊,吉尔菲艾斯,说话时,你甚至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别说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早就知道了!”他冲着我大喊大叫。
“我……”
“不需要解释,吉尔菲艾斯,你的理由会伤害我的。”他像真的受到伤害般地微笑着道。
还是造成伤害了么……
尴尬。
沉默。
“呵呵,吉尔菲艾斯太心急了哦!对同盟的攻势一时三刻还发动不了,我也得过一阵子才会离开奥丁。你现在为我饯行,为时过早了。”
我为你饯行?
把我的话曲解为“饯行”,这种应对……如果是急智,未免过于单纯了;如果是演技,又显得太过自然了。
我说的可不是这个……你不知道吗,莱茵哈特大人?你是知道的吧。
“其实,这件事我想过了,吉尔菲艾斯。”他清了清嗓子,正色道。
“呃?”
“吉尔菲艾斯还是退出军队吧,这样我也会放心很多。”
“放心?”我疑惑。
“我不在奥丁的这段日子,可以把内政放心地交给吉尔菲艾斯吧。”他补充。
欲盖弥彰的解释。
如果我不知道莱茵哈特大人你所说的“放心”指的是什么,我就不是吉尔菲艾斯——那个追随了您十余年的男人了。
秃鹰之堡的事,真的让您担心了吧。
我满身鲜血地躺在您怀里,意识不清中交待了一些离别的话语。
我在手术室里浑然无知地度过了数十个小时,对你而言,那是漫长的煎熬与等待。
我在重症监护室里游走于生与死的边缘,那让你本就不多的耐性达到了极限。
所以说,我不在前线会比较好吧。没有枪林弹雨的洗礼,没有生命之虞。这样,您也就可以放心了。
莱茵哈特大人,您还真是很温柔的人呐,以别人都不了解的方式。
可惜,您的温柔,只对我吧。
这种认知,虽然让我很有些虚荣的满足,但是更让我觉得寒冷。
因为,现在的我宁愿对整个世界予以宽容,却无法接受您的好意。
确切地说,因为这是您的好意,我才尤其无法接受吧。于是,我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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