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在试探,在询问,就算不说话,方伽尧也知道他股温柔里面带的情绪。
复杂纠缠中的不甘心。
吴畏他不甘心。
方迦尧只能在最后的时候给予包容,吴畏的不甘心跟自己有关,自己却没有抚平吴畏不甘的义务。
方迦尧任由他吻,直到周围声音开始变得嘈杂。
晚上八九点钟,路上人多,都是吃完出来遛食儿的,方迦尧做的长椅离东科大也就小百米,这会儿从校门口出来溜达夜市的人不少,隔着条街就能听到对面小情侣的嘻嘻哈哈。
“有人。”方迦尧小声提醒吴畏,他现在明白吴畏所谓的吃糖是个什么意思。
他没觉得吴畏是在趁机占便宜,反而觉得挺公平,如果这是他想要的,自己恰好有能给,要是能还清,他也乐意。
一块儿糖,给了就给了,都是朋友。
方迦尧微微低了头,接着嘴里一空,吴畏侧脸扭头,把方迦尧嘴里的糖块儿一并用舌尖卷走了。
“糖我吃着了,以后就当朋友。”吴畏听着由远及近的人声,撒了手,顺手把后兜帽戴上,又把手里那根烟递给方迦尧,听不出口气,“以后不用躲我,当兄弟处,糖味儿还行,走了。”
方迦尧接过烟,一直目送吴畏过了路口儿,身子隐在流灯里,等他再回过神低头,手里的烟火就灭了。
他张嘴咬住,两只胳膊搭在椅子边儿上,冰凉。
晚上方伽尧回了公寓,顺便把自己带来的行李都收拾了一遍,最后洗完澡躺倒,嘴里还惨留着零星的蓝莓味。
这个公寓年头久了,三楼的窗户合不上,总是会留着一条灌风的窗缝,平常日用的桌台就摆在前头,桌面儿上放了两个纸袋。
一个里头露出半小截儿漆黑皮袖。
方迦尧顺着一扯,袋子里就倒出来一件小牛皮夹克,皮面凉,方迦尧忍不住用手盖上。
然后就给方黎明打了电话,“哥,有个东西,帮我捎给吴畏,算两清了。”
方黎明那边儿挺吵,说话听不清,方迦尧皱了皱眉头,“在忙?”
“没事儿,老板刚走,这会儿畏少正喝酒呢,看着心情不咋地。”
方迦尧想了一会,“算了,这事儿不麻烦你了,有空请你喝酒。”
过了会儿听见方黎明找了个僻静地儿说话,“我介绍那个地儿还成吧?”
“挺好的,刑哥说只要有活就喊我过去,最快下个月就能还你钱。”
“谁跟你说这个,钱你先拿着用,下次再提这事儿以后有好活都不找你了。”方黎明半怒半玩笑的挂了电话。
方迦尧盯着衣服,平展用衣架撑好,放进衣橱最里面的隔间,顺便加了个防尘罩,然后轻轻合上橱门,之后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又看了会儿手机,扭头看时间。
十点半。
方伽尧换了身运动装,在公寓做完热身,下楼跑了五公里,等口腔里的全部残留跟着夜风散了,后背遢湿,才满身疲惫扎倒。
一觉到天亮。
之后的半个月,自己跟吴畏没有半点儿交集。
连万科都放弃八卦了,他光是找方伽尧就得跑遍整栋楼,有的时候还得满学校跑,他问过方伽尧,“尧哥,你怎么老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啊?不嫌麻烦?”
“一个地儿待久了,想离开就舍不得,”方伽尧一页一页翻着书,笔夹在骨节上,时不时划划重点,“我挺讨厌‘舍不得’这种感觉。”
“这么讲究?就一个座位,搞得这么深情啊?”万科不理解,过了一会儿憋出一个喷嚏来,“尧哥,我说天儿都凉了,你还往墙根儿坐,不嫌冷啊。”
万科对方伽尧的某些行为简直奇怪死了,除了方伽尧从来不在一个座位上长待,另外一个就是他永远会坐在不同教室的墙角。
整间教室最阴凉的地方,热天儿他理解,但是现在早就入秋半个多月,早上冷死人,方伽尧还是雷打不动坐着。
“习惯就好了,”方伽尧抬头往整间的前头看,这间教室宿舍远,加上又是阴面儿的房间,来自习的人少。
白漆窗户上也少有绿植,更谈不上阳光。
只有稀稀拉拉几个男生,坐在临窗的位置,后背挺得笔直,在做笔记。
方伽尧再低头的时候看见上次吴畏在自己课本儿上做的草稿,沉沉呼了一口气,身子往后一仰问万科,“饿了么?”
两个人一拍即合,开始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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