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扣军人的取暖费,在他生活的年代,是一桩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情,说一句动摇国本亦不为过。慈禧太后挪用北洋水师军费修缮颐和园,被后人批作亡国之举,而耶戈尔,却可以一时兴起、不假思索、没有缘由地提出削减军队开支,这样荒唐而冷血的举动,真是出自那个俊秀温柔的男人?
而随意召回边疆的将领,不加考察就决定执政官的人选,“平均一年一次”的刺杀活动……天琴座,真的是他所目睹的“科技先进、思想自由、社会安定、无忧无虑”的乌托邦吗?
游竞端着那杯没有碰过的饮料,猛得回头,视线穿过整个沸腾的大厅,另一头,耶戈尔正在和一位服装奇异、大腹便便的官员谈论着什么。他神情谦和,目光专注,从衣着到面容都一丝不苟,看上去似乎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比他更为高尚。
第八章
“他是长得挺不错的,是吧,执政官阁下。”
游竞回头,看到一个高大的男人端着酒杯,,目光和他看向同一个地方。那人气质有某种鄙俗的意味,健壮到礼服几乎扣不住扣子,显然他已经喝多了,脸色酡红,却仍然伸过手来,要和游竞碰个杯。
游竞微微侧过身去,避开了他。对方看似并不在意,打了个酒嗝:“但耶格尔就是一个**,不是吗?整天嚷嚷着加税,把我们的执政官当猴子耍。可谁不知道他是怎么坐到今天这个位置的,元老会的成员可都很喜欢他呢,他也配……”
话还没说完,一拳狠狠地打到他脸上,把那个鲜红的酒糟鼻子打得血流不止,那个男人显然懵了,紧接着游竞一脚踹在他腹部。
这招是游竞模仿他便宜老爹,照葫芦画瓢的。
那人庞大的身躯踉跄着倒在地上,打翻了好几个悬浮的茶几,酒液和鲜花乱哄哄地落到地上,一时间音乐停止了,迷幻的彩灯也不再旋转,所有人都看向这个方向,他们的执政官站在一隅,身边倒着一个狼狈的男人,怎么看也不像无辜的样子。
在满场的沉默中,一个声音严厉地响起来:“警卫,把大门关上!”
工作人员们这才如梦初醒,很多人急匆匆地从耶格尔面前跑来跑去,他们并不需要他再下命令,他站在那里的样子似乎已经是一道不可抗拒的指令了。
这位真正意义上的集权者大步走到游竞面前,下巴轻抬,不置一词。他看向游竞的眼神带着强烈的质询意味,彷佛游竞不是刚请他跳完舞的顶头上司,而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令人不屑一顾的莽撞闯入者。
游竞强忍下心中的不舒服,冷漠地吐出一句话:“我喝多了。”
他手中那杯酒还是满的,实际上今天游竞就没有喝过一口酒精饮料,他的脸色也非常正常。但是耶格尔只赞许地一点头:“没错,我们的执政官和军部这位客人只是开了一个酒后的小小玩笑。毕竟两个军人碰到一起,就像是两个亚粒子相撞,谁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呢?”
在场的围观群众都很给面子地笑出声来,那个被踹晕了的伙计踉踉跄跄地爬起来,任谁都能看出他是真的喝过头了。
耶格尔环顾了一周,突然冒出来一句:“我想现在可以继续跳舞了,不是吗?”
人群应声四散而去,这里是执政院,耶格尔的话令行禁止,何必在这种小事上和他作对?
而被游竞开了一个“小小玩笑”的那位客人,被两位工作人员很客气地请去“醒醒酒”,他走之前恨恨地扫了执政官和他的秘书长一眼,一瘸一拐地离开了会场。
另一边,苏瑟伸出胳膊拦住了游铮:“别过去。”游铮把杯子往桌子上重重一放,皱眉道:“那是我的弟弟,和我的同事。”
苏瑟撇了撇嘴,好像在说,所以你就更不能出现了。“那还是你父亲的旧部,所以让游老元帅去安抚人心吧。相信我,你呆头呆脑的,只会把事情搞得一团糟。”
“我想不通小竞为什么要打他。军人大多是大老粗,也许会冒犯了他,但不应该在外人面前大打出手,豪韦毕竟是忠心耿耿的游家老部下。”游铮喃喃道。
“谁知道呢,”苏瑟小心地捧起杯子,喝了一口金黄色的酒液,他得控制着什么时候喝醉,太快的话游铮准会扔下他走掉,“你弟弟原来只是无礼,但现在他变得愚蠢了。”
他看着游铮深深拧起的眉头,飞快地说道:“不过还有一种可能,”苏瑟一根手指轻轻地在空中画着圈,把远处的耶格尔圈在框内,“对于执政官阁下来说,到底谁是‘外人’,可能已经重新定义了。”
游铮不认同地看着他,严肃的眼神刺得苏瑟迅速移开目光,他摊摊手:“好吧,是我逾越了。身为一个真正的外人在你面前肆意谈论你的弟弟,是比游竞在公开场合和自家亲信撕破脸面更愚蠢的行为。”
游铮一口喝下手边的酒,坦然地直视苏瑟:“你知道我从来没这么想过。”
苏瑟愣了一下,抱起自己的胳膊,扭过头去,嘀咕道:“鬼才信呢。”
耶格尔的危机公关非常成功,舞会上的这一场小小争执完全没有被泄露出去。执政院的各个出入口被第一时间封锁,电波信号完全屏蔽,在场的记者都被请去客客气气地谈了一次话,而秘书处的工作人员给在场的每个人至少准备了一打的保密协议。当天被销毁掉的录像带,监控摄像和存储卡堆在一个箱子里呈给耶格尔审视,而他甚至都没有换下耀眼的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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