喘匀了气,李承乾就忍不住咒骂起李靖来。
之前还夸这家伙是个好统帅,可是好统帅会怜惜士兵,必要的时候也会心如铁石。
两天两夜的战斗,让他麾下死伤无数,虽然又干掉了两万突厥人,可是自己也损伤了六千多人,冻伤的更是不计其数。
这么多的伤员没办法全送到丰府,更何况丰府伤兵营现在已经人满为患,所以除了往那边去,没有别的选择。
不过好在李靖还知道利害,派来了太子亲率和两千士兵护送。用的借口也是教授太子战阵之道,让张赟不知道如何拒绝。因为李靖的学问,真的是好东西!
军医带了一半,学会一些应急手段的禁军也带上五百,劳力禁军也带上五百,物资拖上十几车,这已经是丰府能够做出最大的支援了。
近六千人行走在草原上,牧民的尸体,就是最好的导向标。只要踩着牧民和战马的尸体走,最终总能走到马邑。
“殿下,咱们今日是无法抵达马邑了,不如安营扎寨休息吧!”
见天色昏暗了下来,张赟终于忍不住的劝阻道。
此时的李承乾正在看太子亲率的阵亡名单,看的伤感万分。
死了两百多啊!
李靖你个混球,竟然真的拿老子的兵当尖刀捅石头!
“停下吧,选出穿的厚的二百人,让他们作为斥候探查周边。虽说这片区域已经被清理过,可是难保有漏网之鱼。如今突厥都是整个部族一起迁移的,遇到大一点的部族,一两万人都有可能,不可不防!”
张赟虽然觉得不可能遇到突厥人,可还是按照太子的命令下去吩咐了。他自然知道太子的兵法是跟李靖学得,虽是初出茅庐,也不可小看。
孙思邈这才停止念经,掀开厚重的车帘看了一眼外面的残233尸,叹了一口气。
“直到今日,老夫才发现,到战阵上来是何等愚蠢的决定。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这场战争,恐怕说不清谁对谁错吧!”
知道老道这个修道之人在战场上会有这样的感慨,所以李承乾早就准备好了说辞。当然,这也是他劝服自己的理由。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句话,您一定是听过的。我等既然是中原民族,就不能对草原民族施加仁慈的心。您只看到草原上满是冻尸,却不曾见我中原子民受到屠戮时候的样子。这一路上咱俩都在车厢里下棋,所以看不到道路两边的情况。您不知道啊,这一路上隔不远,就能看到一串的坟茔。没有立碑,就是因为埋人的人都不知道自己埋的是谁。
程将军这人您也知道,大大咧咧的习惯了。可是武德九年奉命回京的时候,他是割了面起誓要报仇,回到长安,人在大殿上直接哭问为何不追击颉利的。真要论起来,草原民族杀咱们的人,要更多一点。毕竟几乎每年他们都会寇边,而咱们中原打他们,史书上的记载却寥寥无几啊!”
听了李承乾的话,孙思邈想了一会儿,最终释然了。
人之初,性本善。不管看到什么人被杀害,都会忍不住的悲哀,哪怕是突厥人也是一样。可是悲哀归悲哀,真的要下手的时候却不能仁慈。因为,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最大的残忍!
车队并不能跟大军一样正式的安营扎寨,因为第二天一早就要动身。所以营帐也只是用尖木固定,并没有培土。
因为正式领兵的是自己,所以李承乾也就没有吃小灶,而是在张赟等人的劝阻下,坚持吃了大灶。
这是跟将军们学的,柴绍、薛万彻等人作为总管,到了饭点也会跟士兵们一起吃,没有优待。薛万均的牙龈出血都赶上吐血了,可是面对李承乾塞给他的一袋果干,还是咬咬牙吃了一把,剩下的都送给了伤兵营的伤兵。
这是一个上位者真正以身作则的时代。
围着篝火,强忍着吃了几块肉后,李承乾就回到车厢里,忍着呕吐的yù_wàng,开始睡觉。
人吐多了会引起连锁反应,导致之后只要一有呕吐的想法,都会吐出来。
这么干太伤身体,所以只能凭借意志力往下压了。
后半夜的时候,一股子凛冽的寒风把李承乾吹醒。
睁开眼,只见张赟居然换上了一身铠甲,焦急道:“殿下,斥候来报,咱们前方出现了一队突厥军队,人数约有五千!”
按理说这边也有五千人,打突厥的五千根本不算什么。可是,最令人忧心的是营帐中央还有大车的物资。粮草什么的就算了,可那些酒精和果干、绷带什么的,都是前方的必需品,容不得半点闪失。
铠甲就穿在身上,虽然睡觉的时候不舒服,可不在大军合围的范围内,也只能如此了。
开了锋的大宝剑就挂在车厢里,李承乾刚要伸手拿,张赟就拦住了。
抢过剑,张赟跪倒在地:“殿下,您不能出去!且让奴婢代替您带兵出击吧!”
说完也不等李承乾拒绝,就留下两个宦官,窜出了车厢。
这就怒了,推开两个阻拦着的宦官,李承乾就钻出了车外。
远远的,已经能看到一大片在北风中忽明忽灭的火把。
车队里好多车上都是酒精,只要他们的火把扔进来,那就完蛋了。
张赟不愧是跟着皇帝混出来的,杀伐果断,任命于泰带领太子亲率,他则带领李靖的两千军队,迎着北风冲出了营地。
“把弓箭给孤拿来!”
喊了一声没人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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