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呜啊呜啊呜……吧唧吧唧……
这京什么坊的八味点心,好吃是好吃,就是青梅豆沙之类的馅料未免也太素些个,远不如杨兄你舅舅家的包子好吃啊!”
只见一只两尺来长的红毛火狐狸,岔开两条后腿,翘着一条大红毛尾巴,大马金刀得蹲坐在一张刚刚擦出来的小方桌上,一边还用两只前爪捧着一块酥皮点心,‘啊呜啊呜’得往大嘴巴里送。
“而且这外面裹的酥皮也太碎了,啃一口能掉一地的渣子,这要是沾到毛上,还真不容易甩脱呢。”
见小胡三居然得了便宜还卖乖,杨从循顿时就给气得笑了起来。
“行了,兄弟你就知足吧?这座吉黑将军府只是吉黑将军上京奏对临时下脚的外邸。
之前又因为闹鬼的原因荒废了这么多年,如今只靠一个留守看榜的外宅管事怎么照应的过来?
人家临机能给提上一盒八件点心算是有心了……反正咱又不是来他家吃点心的,早点把这宅邸中的邪祟除了,你我快些去关外寻亲才是正经。”
“行吧行吧,只要能顺顺利利的拿到这笔二千两的花红,先吃点苦三爷我也认了。
说起来真是奇了怪了,三爷我怎么不觉的这座宅邸闹鬼呢?
要真是有能现形作祟的妖鬼,这房间里咋不得有些诸如‘悲风阵阵、阴气肆虐、亡魂哭号’之类异状发生?
现在这房子也……也太正常了一点吧?”
说完,小狐狸抬爪将剩下的小半块点心塞进嘴里,抬爪冲着耳房那扇敞开的窄窗一指。
只见几缕阳光斜斜得透过庭院中那株粗粗如伞盖一般的大杨树,在小窗对面的白墙上投下些斑斑驳驳的影子。
虽然庭院当中十分静寂,一点鸟语虫鸣也没有,但也绝对和阴森恐怖什么的不沾边……
看来主人家最先起宅院时一定找过有名的先生指点过。
总体来说,这座宅邸的风水真算得上可以,就算主人家住在其中不能子孙满堂,也该安享清福才是,怎会变成一座远近闻名的鬼宅呢?
想到这里,胡三捋着胡子扭头向杨从循问道。
“杨兄,却才那徐管事介绍宅邸时,是不是说这房子里闹妖鬼,以至于这人只要在里面住一段时间就会怪病连连?”
没错,这座吉黑将军‘京留邸’中的鬼怪到底长什么样……从来都没有人见过。
但只要是在这座宅邸中住上一年半载的家丁下人,无论男女老幼,几乎人人都会罹患上各种各样的诡异怪疾。
有明眼的小厮突然之间就瞽一目,走起路来跌跌撞撞,最后在门槛上绊了个嘴啃泥。
也有唱昆曲的亮嗓女姬转过天来就哑了声,清晨起来吊嗓时,一脸惊恐得揉着嗓子嘶嘶噎噎的呜咽。
还有厨下帮忙打杂的仆妇一下子失了味觉,往当晚菜汤里一连加了四五勺咸盐都不自知,最后那锅菜汤一碰豆汁,直接都凝出了豆花……
就连那个不得不留在京城,一边照管宅院,一边开下赏格寻求四方的能人异士上门净宅降妖的徐管事也招惹上了邪祸。
那徐管事平时都不敢住在这座宅院之中,可依旧为此倒了大霉。
他的一只耳朵已经完全失聪,而另一只的情况也十分不好,得马老客趴到他耳边扯着嗓子大喊,他这才搞明白,原来杨从循和胡三是来揭榜降妖的。
客观上讲,这吉黑将军府‘京留邸’中作祟的到底是不是鬼怪……没有人知道。
因为根本没人在宅邸中见过什么鬼怪,除了家丁下人会不停得发生各种怪病之外,别的都很正常。
可问题是,如果这宅邸之中并没有什么古怪,那全家人生的这些怪病怎么会全赶到一起发生呢?
这生病又不是赶集!
“如果这个宅院里真有什么青面獠牙吃肉饮血的妖怪,那个吉黑将军一定早就舍弃院子远远逃遁了。
只有碰上这种莫名奇妙的怪事,才会因为舍不得偌大一幢前后十几进的府邸而张榜悬红。
我倒觉得这宅院里不像有什么鬼怪,八成是一个‘诅咒’!”
“诅咒?什么诅咒?对了杨兄,自从马老客提起这桩替人净宅驱邪的买卖,你就老是低头沉吟……
杨兄,你莫不是知道些秘辛?难不成这里面还有什么危险不成?杨兄你切不可瞒我,还请据实相告。”
见小狐狸一脸郑重其事的神情,杨从循顿时就乐了起来。
“胡三你想到哪里去了?你我二人同来驱邪降妖,真要是有危险,杨某岂会如此不知轻重?
我只不过是想起前些日子家父对在下偶然提及的一番闲话罢了。”
杨从循告诉小狐狸,那一日在小酒店中,杨新笃虽然答应和马老客同去关外交易这枚罕见的百年人参。
但他却以‘两人仅带一匹云锦出关太惹人耳目,万一再引来宵小窥刺反而不美。
不若自己先回家稍作准备,多预备些便宜绸缎,装上一辆大车赶着出关就顺眼多了。
那马老客闻言仔细寻思了片刻,便点点头,说‘这样最好,正巧我也要为咱俩的关外之行提前做些布置’。
之后马老客与杨新笃约了一个在京城会面的日子,两人就分道扬镳,各自回家去准备了。
这位看官问了:“这马老客真是好粗,若是杨新笃他借回家收拾的机会扭头跑了,你上哪里寻他去?”
您放心,他杨新笃跑不了,因为马老客早就将杨家的底细摸得门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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