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文。
话说知县老爷派衙役从毒妇家中将那些还没来得及清理的药渣全部用瓦罐收集起来呈到堂上。
那大夫上去用手翻了翻那药渣,捡起其中一块就塞到嘴里,轻轻舔了一下,而后就重重一跺脚:“唉,还真就是甘草!”
原来,这个大夫开给毒妇的补药名唤‘遂元早宜汤’,其中用到甘遂、芫花、大枣与益母四味中药。
然而有句中医歌诀叫‘藻戟芫遂俱战草’。
说得就是海藻、大戟、芫花、甘遂这四味中药绝对不能和甘草一起服用,否则就会引起服用者中毒。
和‘头孢就酒,立马没有’差不多一个意思。
而被这个毒妇悄悄从后院人家房顶上抓来的草药,恰恰就是名字和甘遂只差一个字,晾晒之后外形也差不多,但药效功用却大不一样的甘草。
这才战了药方之中的‘芫花’,毒死了她的婆婆!
闲言且住,回头再说刘兆璘这边。
话说刘兆璘他在接手御丹房的仙方之后,是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于是他就想找这蒋仙师炼丹之后剩下的药渣来分辨一下,看这蒋仙师是不是故意‘挂羊头买狗肉’。
这炼丹的药和他开在丹方上的药根本就不是同一种东西。
然而没想到,那个负责看管御丹房的小黄门一听刘兆璘的要求,登时就将双手一摊。
“回刘总管的话,且不说那蒋仙师一向会将炼丹所剩的药渣同上一炉炼废了的丹药塞到炉膛里烧掉。
就算真有药渣子剩下了,这上一炉丹已经是两月之前的事情,那时剩下的药渣子,如今也该尽数霉臭了。”
见这黄门说得的确在理,刘兆璘顿时就咂起了牙花子。
就在这时,那个小黄门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冲着刘兆璘躬身施礼。
“启禀刘总管,这蒋仙师亲手练出的仙丹,如今还剩一些在丹房里……刘总管可要看看么?”
一听居然还有‘仙丹’剩下,刘兆璘顿时精神一振:“快些取来我看!”
然而刘兆璘怎么也不会想到,那个前去寻找剩余仙丹的小黄门居然会给自己抱回来一整盘大大小小的白蜡丸子。
他登时就瞠目结舌得指着那堆白蜡丸子发问:“这……这就是仙丹?!”
“回刘总管的话,正是。”
见刘兆璘依旧一脸困惑,那小黄门连忙殷勤得上前解释道:“刘总管有所不知,那些仙丹就在这些白蜡皮里裹着。
待总管尝过之后,小人再熔一些白蜡将其原样封好就是。”
“尝……尝?”
见刘兆璘一脸不可思议得望向自己,小黄门连忙从盘子里取出一枚丹药,再吐出舌头,将丹药凑到舌头旁边比划了一下。
“就是这样舔一下,凡是新炼出的丹药与这蜡中的仙丹滋味不符就是要送入炉膛烧掉的废丹。”
闻听嘉靖皇帝居然一直在吃被这些阉宦们舔过的丹药,刘兆璘忍不住就一阵阵反胃。
这时就听那个小黄门使劲压低嗓门轻轻说道:“要是刘总管您觉得这日常监炉试丹的任务太过繁重,那就交给小人们负责便好。
即便某一炉炼成的丹药不足数,小人们悄悄滚些与丹丸一般大的杂面团子,再往上刷一层百草霜便是。
反正陛下每次都是直接囫囵吞服,准保不露馅就是。”
说完,那个小黄门冲着刘兆璘极尽谄媚之态的讨好道:“按例总管您每次开炉炼丹之前都要去宫外采买验收炼丹所需药材。
像这种琐碎事,奴婢们早就跟着蒋仙师将京城附近所有得用药铺的门路都趟熟了,绝不劳总管您多费心。
届时总管您只管在酒楼里吃酒高乐,待月末奴婢们自当前去柜上会东结账。”
说到这里,那个小黄门脸上的谄媚之色更盛三分:“不知刘总管您在京城可有相熟的钱庄票号?
还请总管您直接示下,也好让奴婢们早些将外间药铺掌柜们送上的孝敬存到总管您的账上。
以后逢年过节,奴婢们也好将自家那份孝敬心意呈到总管您的账上。”
听了小黄门的谄媚之辞,刘兆璘顿时哭笑不得。
“敢情这个蒋仙师竟然是个略通医术且又胆子奇大的江湖骗子,居然和几个内侍黄门串通一气,骗到嘉靖皇帝的头上。”
怪不得嘉靖皇帝的一连吃了十几年丹药都没吃出什么毛病来。
原来这丹药一早就被人掉了包,除了温补滋养壮阳一类的补药,就是裹着锅灰的杂粮面团子。
嘉靖一生下来就是王府的小王爷,他怎么可能吃过那种只有平头百姓才肯吃的苦涩杂面呢?
没准儿在嘉靖的心中,仙丹就该是这种味道的……不都说良药苦口么?
想到这里,刘兆璘他的鼻子顿时一酸:看来自己这一刀之苦真是白挨了。
可是刘兆璘眼下已无路可退。
这身子也净了,仙方也看了,现在再说不干,嘉靖皇帝一定不会让他活着离开。
看来今后也只能和这些营私舞弊的内侍黄门相互勾结……能蒙一天是一天吧!
于是刘兆璘他就这样在皇宫大内一天天得混起日子来。
然而有一点却是刘兆璘他始料未及的:这个嘉靖皇帝的身体实在是有点壮健得过了头!
只要一点补药吃下肚,立马就兴致勃勃得回后宫找嫔妃们高乐。
眼瞅嘉靖皇帝他马上奔五的人了,再这样夜夜不空得胡搞下去,非得中马上风不可!
可刘兆璘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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