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
他还未组织好下一句言语,只见远处飞扑过一猛禽精怪,伏地磕头,飞翼之上带了粘血,几乎是跌在了玉石殿前,颤抖着嗓道:“ 报,报将军,识心神君,前方水神来报,堂庭山巡得,巡得……”
唐翦瞬间察觉重断周身嗜血之气凝聚一出,正等着那通报小兵下一句——
“老龙王魂魄与肉身!”
重断目眦欲裂。
他寻遍三界,血染了半边天,不惜得耗费神力,最后竟仍然落了这么一个下场,大仇报不了……生生世世,永永远远都报不了。
他强忍着体内汹涌翻滚的煞气,双眸通红,哑声问道:“身死,魂魄亦死?”
“身死,魂魄亦死。”
那猛禽精在脑内搜索着当时水神明逍催促着通知下来时说的话,“青角金翼,颚下抚须,鳞片靛蓝渐变,生了一对朱红的瞳仁……”
霎时间,白虎怒吼,吟啸声震破天际,雷声于四野,天边金光万道!
唐翦飞身而起,以折扇遮了半边脸,挡开一波狂涛云气,猛地看见重断身形外有如幻化了一只巨型白虎,接连重影纷纷,咆哮哀鸣,连云端都快起了火焰……
“将军!”
水神明逍不知从何处流淌而来,化作一簇水流绕于唐翦的腿间,幻化成人,情急之下正要往重断的方向冲去,唐翦伸手抓住了他:“现下他正是哀极怒极之时,随他去。”
唐翦稳住了明逍,心下一叹,那么……小龙王一直未曾骗过将军。
天边炸开一声惊雷虎啸,容千戟就算是睡得再浅,也已听到了几分。
他翻身而起,靠在床沿,顿感寝宫震动不已,眉间染上担忧之色,门口的蟹姐儿正捧了吃食进屋,这被吓得一踉跄,拍着胸脯喘道:“真是好险!不知哪儿来的虎,虎,虎……”
容千戟一记眼刀飞掷而去,敛眉喝道:“不得妄议!”
他的白虎夜里才化了人形,如今是重断本人受了何等刺激,方才被逼出了体内?
容千戟被震得有些发懵,他一时间不知是好是坏,他明显感觉到,夜里与他相伴的那只大猫,那个眉眼俊朗而清澈的男人再回不来……
那是他心中的重断。
他日日盼着寒夜将至,等入了深幕,寝宫内点一燃香,他的重断还能将他抱得更紧一些。
自昨晚化了人形之后,好似一切再不受他的想法所行,白虎没了,重断也没了……
不知今日夜里,他的那个温柔不知事的重断,是否还会再来?
今日他在龙王寝宫内休息得当,接连服了好多内药才将身体调养好些许,胸膛龙珠逐渐发了热,龙角渐次长了些冒尖儿,鳞片的凉度退却不少,天医觐见,说是他正在蛟化龙形之时,只需多加调养,便无大碍。
“天医”看似有些局促,一对魔角遮掩不去,容千戟讶异地看着跟在“天医”身后的唐翦,没忍住问道:“此乃天医?”
小龙王生于天宫长于天宫,是何等一对火眼金睛,唐翦也没闹明白为何重断非要寻一名魔医去化作那天医,这不是让人小龙太子,看了笑话去么!
唐翦不知如何作答,只得笑道:“大将军寻的天医,我等小臣,可不敢妄议。”
待到整个天界混沌散去,边际都快被重断搅了个碎,他的虎身融了体内,一时间支撑不住一般,执剑撑地,嘴角都溢出了血。
重断哑了嗓,接过明逍递上前的丹药吞入腹中,剑眉紧皱,不再言语。
一门之隔,他将自己关进天山寒洞,派重兵把守了入口,吩咐两三日事宜与明逍唐翦,不再过问任何。
唐翦心里明白,确认过老龙王已死,重断大仇报不了,自然是没了多少活头。
只是不知道那寝宫里的小龙王……重断打算如何处置。
临行前,重断蓦然回头,一双鹰隼般的眼紧锁在明逍身上,字字咬得紧:“不可僭越。”
明逍自是明白他在说什么,连忙跪了地,以求宽恕,说再不敢犯。
第二日,天山寒洞入口换了明逍镇守,唐翦自然落了空闲,深知此事耽误不得,他如若想保下小龙王一条命,便即需立刻行动。
容千戟近日服了药,开始嗜睡起来,昨晚他的重断没有再来,他不得不担心,一见蟹姐儿又端了食入屋,没忍住问询一句:“可知大将军近日身在何处?”
“陛下可真说笑,”蟹姐儿莞尔,待得龙王寝宫久了,明哲保身的情况下愈发怜惜起这小龙王来,“大将军那是什么人,我等精怪,怎知他的行踪。”
她话音刚落,唐翦御风而入,掀起半边床帘都落了寒气,拂袖笑道:“大将军近日闭关修炼,小龙王且是念想过甚?无需挂怀。”
容千戟脸一红,方觉颈项间的龙鳞又新生几块,但性子倒也坦荡:“本王挂怀。”
唐翦讶异不已,还从未听小龙王自称过“本王”,这么一语,倒是平添几分傲气,又深感自己未看错人,道:“今日前来,便是想与小龙王说与当年大将军一族被屠杀满门,战神星子陨落冥界之事……”
“你清楚此事?”容千戟警觉起来,他还从未从别人耳朵里再听起过重断的往事。
唐翦落了座,倒是轻车熟路地斟了桂酒,“他离开天宫之后的事,你就从未查到分毫?”
容千戟一听,心下钝痛难忍,咬牙道:“从未。”
正因他从未查到分毫,再加上家仇血恨,他才这么多年来对重断愧疚万分,欲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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