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草地吃完晚饭,莱尔披上了自己的学院长袍,这算是医学院的校服。虽然只是密织的亚麻布,但好歹是莱尔最好的衣服了,只有遇上学院的重大仪式,才会舍得穿出来,上班报道,自然第一印象要做好。
将桌上的蜡烛熄灭,锁好房门,莱尔一人踏入了黑夜。
治安官的办公处位于卡珊戴尔的中心区边界,与莱尔的家相隔五条街的距离,路灯里的油脂可能最近添加过,昏黄的光线支撑起夜空,即使不需要携带煤油灯也能看清道路。
手提式油灯,可谓是治安官的标配之一,他们经常要巡视这座城市所有的阴暗角落,相对混乱的区域,案件高发区,莱尔未尝没有公器私用的想法,这年头,生活不易,能省则省。
大约是晚上十点左右,卡珊戴尔的居民就已经陷入梦乡,屋内的光亮已经消失,城镇中只有零星光点。
治安办公室的灯光是几个长明不灭的特例之一。
镶嵌在方石墙壁上的栎木大门敞开着,随着莱尔走近,能依稀听到办公室里传出来的说话声。
手指在大门上叩击,清脆的声响在寂寥的夜里清晰得刺耳。
“请问,威尔特先生在吗?”
前厅有两个人穿着和雷尔夫一样的制服,卖相比雷尔夫要好看不少。
“我是威尔特,吉伯?威尔特。”说话的那个男人大概二十五岁往上,五官端正,褐色卷曲短发,眼睛狭长,看着莱尔的目光带着几分打量。“你是?”
“我是雷尔夫叔叔介绍来的新人,这是他写的信,说要交给您。”
威尔特接过信纸,眼睛快速扫过几眼,明白事情的来由之后,语气中带着几分揶揄,“又一位布勒先生?”
早该想到了,本身莱尔也没有隐瞒的意思,自己和雷尔夫的关系难免会被人用有色眼镜看待,所以莱尔一上来就表明了关系,以免以后被人在背后念叨。
显然莱尔高估了雷尔夫的交际能力,威尔特的眼睛微眯,就好像一只准备狩猎的狐狸,调笑声中夹带的恶意,就像腐肉上的苍蝇一样明显。
“雷尔夫治安官说,今晚有一具尸体,可能会用上我的专业知识。”
“当然,莱尔?布勒先生,你来的真是太及时了。”
他和剩下的人打了个招呼,从柜台后方取出一串钥匙,径直走向一扇通往内部的大门。
“跟上,小布勒先生。”
他们穿过了办公区,摆放十几个桌椅的位置,此刻没有人在,他们也许外出巡逻了。
威尔特拉开了一块油布,在其背后,本来是一面墙的位置,有一扇小门,铁制的,锁孔上的锈迹表示这并非经常使用。
随着钥匙拧动的刺耳摩擦声,铁门被打开,一道石制台阶通向地下。
“一个地下室,用来堆放杂物,这个出口不常用,还有一个出口直接连在楼外,尸体也是从那边搬过来的,这地方以前似乎是个实验室来着,阴冷干燥,挺适合的。”
“你的工作,就是在那里面把死亡原因调查出来,过程你随意,我只是希望,你出来的时候,能有一份报告出现在我的桌上。至于你需要的实验器材,抱歉啊,我们上头发的经费也不足了,你就把里面的废弃物拿来将就着用吧。”
“对了,有件事我先说明白。布勒先生,我们的局长大人大发慈悲地同意了雷尔夫的提议,身为他的友人兼同僚,我自然希望一切顺利,请加油,布勒先生。”
“我会尽我所能。”
“嗯,”威尔特打了个哈欠,“发现了什么,请随时通知我,你可以开始忙了。”说罢,威尔特向原本的位置走去。
“请等一下,威尔特先生。”莱尔说道。
“啧,还有什么事吗?”
“我记得,雷尔夫有提过,检验过程会由威尔特先生跟进记录,确保工作顺利进行……”
“我知道,那是雷尔夫小题大做了,我完全相信布勒先生,你一人能出色地完成任务,毕竟是医学院的高材生,像我这样的门外汉在这也只会碍手碍脚,还是布勒先生自己来吧。”说完,没有再给莱尔反驳的机会,大踏步离开。
“……”深更半夜一个人在昏暗的地下室解剖尸体,莱尔打了个寒颤,但也没有什么好选择了,生活再糟也得过下去。
点燃了石墙上的火炬,莱尔终于能很好地环视自己接下来的工作环境。一张长桌横亘中央,那个倒霉蛋的身体就在其上。左边是几个书架,此刻被当做柜子使用,一些铁器放在上面,断裂的皮革,锈蚀的刀具,还有一些奇怪的物件,那上面的红色痕迹总让莱尔产生不好的联想,这难道是,刑具?这里远非地下室这么简单,是那个草包威尔特不清楚情况,还是他故意为之。
右侧就杂乱了许多,破损的制服,开裂的鞍座,大多是一些皮革,莱尔很幸运地看见了一些医用刀具,崭新程度让人怀疑是不是提前准备好的。
这还不够,莱尔还需要一件工作服,但愿自己能找到合适的替代品。
长桌对面是一扇门,也许就是那所谓的另一个出口,被铁链锁上了,也许是地势问题,另一边开了几扇落地窗,暗蓝色的星光洒落进来。
杂物堆中有东西在发光,那是反射的光亮,这里面有玻璃,这年头玻璃制品可是奢侈品,例如教堂的玻璃彩色花窗。
莱尔有些在意,向那个地方走去。
那是一个造型诡异的鸟嘴面具。
瘟疫医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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