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重要的路口,龙觉突然喊了一声‘停’,直美伦珠瞥了他一眼,回道:“停车做什么,你要上厕所?还有一段路就到家了,你暂时忍一忍。”
龙觉一副很焦急的神情,解释亦是解释不清:“我不是尿急,你先停一下!”
直美伦珠不知道他是怎么了,只转了一下方向盘,把车缓缓开进街道最里边,沿着路的边沿往前行驶了十米以后才停下来。
龙觉下车以后,立刻跑进了夜色里,转眼间就不见了。
直美伦珠还呆在车里,打开了广播,静静地等待着。
龙觉跑进了一家商店,过了很久很久才跑回来,忽然间从夜色里跑到了车门前,打开车门,直美伦珠一回头,瞥见他怀里抱着一个纸袋,纸袋胀鼓鼓,就像吃饱了的青蛙白肚皮一样。
直美伦珠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眼光,问也没有问,轻轻踩了油门,缓缓开车。龙觉上车以后也没有吭声,双臂一直抱着跟随着带回来的神秘纸袋。
夜深了,直美伦珠爬上床,坐在床上,准备躺下来,眼角的余光不经意地落在了床头之上,床头偏左边的地方一直静静地站着一个只有一个巴掌大的雄性麋鹿绒毛玩具,是他自己放上去的。
一直以来,床头上只有这个小东西,但现在,在他的眼前,竟然不知不觉地多出了一件东西,那是一个八音盒,身周圆形,上方罩着一个半圆形的水晶盖,形如地球,里面是一个静止的小世界——漫天白花花雪地,一只麋鹿孤零零地站在那里,神情镇定自若。轻轻摇一摇这个音乐盒,雪花还会随着动作悠然地飘起。
直美伦珠捧着它,想了半天才记起龙觉怀里抱着的那一只神秘的纸袋,渐渐恍悟起来,对这个东西的来历猜出了七八分。
盒子底下有一个旋钮,是一个发条,直美伦珠捏着它,转了五圈后才放手,从盒子上不知哪个地方,立刻传出了平静如山间溪水的清脆弦音,旋律很优美,但是在夜晚唱起,衬托的却是内心的寂寞。
直美伦珠把它放在床头,挨近雄鹿绒毛玩具,让它对着它继续唱,人则躺下来,听着弦音的旋律,半合着眼睛,沉静着,却没有马上睡下去。
胡嘉旦在龙觉的床上已经闭上眼睛,等待着梦境,突然间放弃了静了十分钟的成果,抬起上半身,莫名其妙地说了声:“什么声音?好像有人在弹琴?”
龙觉睁着眼睛,还没有睡,张口只道:“哪里有人弹琴,是你的错觉。”
胡嘉旦伸长右手,指着门,固执道:“真的有人在弹琴!你听听!好像就在隔壁。”
龙觉瞥了门背面一眼,不以为然:“一定是直美在弄什么东西吧?别管他了,只要不吵就别去理他。”——其实,他心里很清楚,直美伦珠这是在拨弄他偷偷送的礼物,他心里正偷偷高兴,知道直美伦珠是因为喜欢这件礼物才会特意拨弄礼物。
这个八音盒的价格不算贵,挺廉价,龙觉并非买不起贵重的东西当礼物,只是因为,真爱往往体现在廉价货上,贵重的东西衬托出来的仅仅是虚荣华贵而不是真爱。
他的真爱只有一个,永远只有一个,但睡在身边的另外一个人,他一样也无法抛弃,并非完完全全是基于爱情,在他心里,胡嘉旦已经不知不觉地成为他的手心里的一个烫手山芋,只因他知道他太多太多的秘密。
直美伦珠会固执地反对的事,胡嘉旦绝对不会,而直美伦珠不愿意答应的事,胡嘉旦却是主动送上门的那一类,龙觉烦恼就烦恼在这一层。
一直在追逐的目标,遥远得就像地球外的星辰,越追越累越遥远,不在追逐范围之内的人和事物,反而突兀在眼前,片刻不离,这样是好还是不好,谁的心里都没有底,但人们喜欢追逐遥远的目标,越遥远越想得到手,越拼命地追逐,这是共性。
龙觉觉得自己就是此刻飘浮在夜空里的云团,而直美伦珠是西边的明月,他拼命追月,无奈速度比乌龟更慢,无奈胡嘉旦是另一路的云团,总和他撞在一起,阻隔他的速度,月亮落下去的时候,就要迎接拂晓,他仍然没有追到,只能与胡嘉旦一直禅棉。
想着这样一层关系,龙觉内心不由叹息一声,觉得自己异常可怜。
身侧,胡嘉旦闭着眼睛突然又说了一句话,打断了龙觉心中的叹息:“阿觉,我觉得……我们干脆结婚好了。不管别人怎么看,反正国家不反对龙阳癖结婚,我们登记后领证,以后过夫夫生活。”
龙觉忍不住侧头看了过去,有一点点吃惊,内心里头慌张地叫道:结……婚……?!这怎么行!结了婚,直美就要离开我了!
想了一想,他便对胡嘉旦说:“结婚那么早?我还没有任何准备啊……”
胡嘉旦纳闷:“我们是两个男人,不需要搞那么复杂,买了戒指,去局里登记领证,然后请几个朋友去酒吧庆祝一下就成了,还准备什么。”
龙觉又想了想,故意征求意见:“那我们结婚以后,可以让我的长辈跟我们住在一起?”
胡嘉旦没有想太多,直接道:“如果你的养父母不反对我们的关系,我可以接受。”
龙觉放出了挂饵的长线,现在该收回来了,告诉一声:“直美也是我的长辈啊,我觉得像现在三个人住在一起挺好的。”
胡嘉旦因为这番话而睁开了双眼,眉头微微皱起,侧过身来,面朝着龙觉,叫道:“喂喂,故意在新家庭里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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