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州,大、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差役急匆匆的奔了进来。
柯镇边心头‘咯噔’一下,一脸惊恐的问道:“怎地,契丹人打进来了?”
差役慌忙摇着头:“不、不不是,是、是柯衙内回来了。”
柯镇边当场就怒了,一个大嘴巴子就这么扇了过去:“混蛋!达儿回来了,怎敢说是大事不好了!”
有些蒙圈的差役捂着腮帮子:“不、不是啊知州,柯衙内把告示给揭了,说是要参加死士。”
“啥?
!”
柯镇边惊恐的睁大了眼睛,他就这一根独苗,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这日子可怎么过啊:“快、快,人呢!”
“在、在衙门外面。”
差役捂着腮帮子说道。
柯镇边急不可耐的,心中慌乱着奔了出去。
一到门口,就看到儿子在那摁手印。
这让柯镇边魂飞天外:“儿啊,不可啊!”
柯达似乎早就预料到老爹会这样,他只是轻蔑的看了柯镇边一眼,然后一脸挑衅的将大拇指摁了下去。
签了字画了押,那就代表你必须得参加这次任务。
如果不去,将会面临刑事处罚。
柯镇边一看,惊恐地当场晕了过去。
只见他哭着在那喊道:“儿啊!你这是作甚呐,你要要了你老爹的老命啊。”
说罢,柯镇边直接晕了过去。
这个时候,柯达才紧张的起来。
他一把冲过去,扶起自己的老爹大喊:“爹,你醒醒!快醒醒!”
旁边几个差役,对着柯镇边又揉又掐。
半响柯镇边这才幽幽的醒转。
醒过来一看。
他又想起儿子已经签字画押,不由得再次放声大哭起来:“完啦完啦!啊,这日子没法过啦。”
柯达倒是一脸的轻松:“老爹,儿子这一去,是为了大宋,是为了咱们檀州的百姓。
儿子就算死了,也是死得其所。”
“你死了,你死了,你让老爹我怎么办,你让爹怎么活?
你这个不肖子啊!不肖子!”
柯镇边一边嚎啕大哭,一边怒骂着。
柯达沉默了,他也有些心疼。
原来父亲的爱,都是那么的深沉。
只因他还不懂,以前觉得老爹在契丹人手底下活的窝囊。
实际上呢,若不如此,他能活得下来么。
想到这里,柯达第一次对他的父亲说话如此温和:“爹,您看看这城中的百姓,他们也都有父母、有妻儿。
那些去做死士的人,他们的家人怎么办?
你是咱们檀的知州。
知州的儿子我不做个表率,谁还愿意跟着他们去?
我们不去城外报信儿,如何抵挡敌人的进攻。
城破了,咱们还要回到以前那种朝不保夕,任人宰割的日子么。
你看看现在的百姓,现在百姓过得是什么日子。
爹,忠孝两难全,孩儿对不住您了。”
说着,柯达对着老爹跪了下来。
这一跪,让柯镇边心痛如绞,他捂着胸口在那儿嚎啕大哭:“儿啊,我的达儿啊!为父没用啊,让为父代你去吧!”
柯达又给老爹磕了三个头,算是报答养育之恩了。
这一去定然凶多吉少,自己是个不肖子,老爹说的一点儿也没错。
磕完头,柯达毅然决然的站起身,对着四方差役一拱手:“各位,我爹就拜托给你们了!”
没有人不感动,一个不学无术的知州儿子,檀州城的小衙内。
在民族危亡的关键时刻,毅然决然的站了出来。
那些自诩为正人君子的其他人,不知道看了之后会不会觉得羞愧。
说罢,柯达一转身,拜别老爹往军营走去。
他是第一个报名参加当死士的,谁都知道,去了活下来的希望渺茫至极。
“儿啊!”
柯镇边大叫一声,老泪纵横:“我的儿啊,你一定要活着回来啊,儿啊!”
柯达脚步停顿了一下,他没有再回头。
别了,老爹,别了,檀州。
这一去,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因为有知州儿子的报名,这次檀州招募死士居然招了不少人数。
在民间,报名的百姓竟然有三十多人。
可这远远不够,这个时候就只能从军队中挑选了。
檀州,守城的将士本就不多。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他们的指挥使寇远也怕事之徒。
平日里胆小怕事,自私猥琐,吃空饷的事都干过。
什么样的将帅就有什么样的士兵,这造成檀州守城的将士也大多惫懒。
这次潭州城被围,将士们能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勇气那是无奈之举。
守城的将士倒也是发挥了他们最大的努力。
檀州城仗着坚固的城墙,契丹人数次攻击都无功而返。
好在契丹人也知道,打不下来就围城,反正他们又不急。
攻城伤亡太大,赔本的买卖不干。
困,也得把你给困死。
副将马邦德,召集檀州守城的将士,开始了他的动员:“兄弟们大家都知道了,城外已经出不去了。
契丹人想让咱们投降,那是做梦!眼下之际,唯有出城求援。
不怕死的都给我站出来,我们需要组建一支百人的死士队伍,到雄州去请求援兵。
去了,有赏银千两!”
沉默,和在城中百姓一样的沉默。
没有一个将士肯出来送死,谁都知道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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